“嘭”兩拳相交,硬生生地發出一聲悶響。駱養性紋絲未動,而熊兆珪竟也穩穩當當未退半步。
駱思恭眼睛不由得一眯,剛才他見高傑信心滿滿,雖然也估計熊兆珪這十天時間會有些許進步,但怎麼也沒想到他不但敢於與駱養性悍然硬抗,並且還頑強地扛住了!
熊兆珪接下駱養性這一拳後,頓時信心大增,他深吸一口氣,左拳揮出,竟然開始反擊了。
駱養性自然也頗為驚訝,換做以前,熊兆珪接了他這一拳,起碼得倒退出七八步之外,如今不但出拳抵消了他的拳勁,而且還有餘力反擊,頓時又驚又喜,當下也左拳揮擊而出,再次與熊兆珪的拳頭猛然相撞。這一次,駱養性使出了兩成功力,速度比之前也快了不少。
“好小子,又接下來了?!”駱思恭見熊兆珪和駱養性第二次對拳,又是和第一拳相同的情況,兩人都穩立不動,平分秋色,頓時愈發驚訝,禁不住把目光轉到了高傑身上,誰知高傑那小子此刻正得意地看著他,又是吐舌頭又是翻白眼,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弄得駱思恭哭笑不得。
此後,駱養性拳勁逐步遞增,出拳速度也越來越快,熊兆珪已無力抽空反擊,但仍將駱養性急速而威猛的攻勢頑強擋住,直到駱養性的拳勁加到了五成功力,熊兆珪才上身搖晃了幾下,終於後退了一小步方才站穩。
這幾拳,駱養性不但逐漸加力,而且出拳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出拳的方位一再改變,可都被熊兆珪恰到好處地抵擋住了,可見,熊兆珪這十天來,不但是武功進境驚人,而且眼力、反應、心境和判斷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可謂一日千裏,與十日前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拳打完,駱養性並未繼續出拳,而是回身望著駱思恭淡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了解駱養性的人都知道,他性情內斂深沉,極少出言誇讚,如今能對熊兆珪作出如此評價,亦是極為難得了!
高傑聽了,興奮地手舞足蹈,奔到場中,一把抱住熊兆珪,又是搖又是拍,弄得熊兆珪滿臉通紅,傻笑不已。
駱思恭見了,搖頭笑道:“也不知這小子用了什麼邪術,竟然真的在十天內讓兆珪脫胎換骨,真是變態!”
高傑聞言不樂意了,放過了熊兆珪,大步走到駱思恭麵前,不滿道:“唉!我說師伯,這十天時間的特訓,我可是用的最科學的方法幫助兆珪兄的,怎麼到你嘴裏就變成邪術了呢?莫非您老輸不起嗎?”
駱思恭笑罵道:“兆珪能夠有如此表現和長進,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又豈會在意輸贏?!”
高傑哼了一聲道:“那就好,耍賴可不是好孩子!”
駱思恭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然後才大步走到熊兆珪的身前,欣慰地笑道:“兆珪,恭喜你!”
熊兆珪聽到駱思恭這慈愛而肯定的話,雙眼一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駱思恭的腿就大哭起來,而且,哭聲那叫一個悲悲切切,聞者傷心啊!
駱思恭沒有去拉他起來,而是人由他痛哭,因為他很明白熊兆珪此刻的心情。熊兆珪天生擔心怯懦,加之其父熊廷弼管教嚴苛,所以一直都是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地活著,不但內心脆弱,而且非常自卑。其實,他也想象他父親那樣豪放勇敢,也想得到別人的肯定和尊重,可是在之前,這樣的願望,對他而言,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今日,他終於證明了自己,終於得到了即是長輩又是半個師父的駱思恭的肯定,豈能不激動萬分,痛哭失聲嗎?這哭聲,發泄著他心中憋了多年的委屈,同時也將是他最後一次軟弱的哭泣,因為,從今日開始,他真正成為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和以前那個熊兆珪正式永別了。
王睿見到少主脫胎換骨,也是激動萬分,大步走到高傑麵前,單腿跪倒,抱拳行禮道:“多謝忠勇侯幫我家公子脫胎換骨,如此再造大恩,在下無以為報,今後侯爺旦有差遣,莫不尊從!”
高傑手忙腳亂將王睿拉了起來,苦笑道:“王大哥,你至於嗎?我當兆珪兄和你是朋友,是兄長,所作所為皆是理所應當的,你如今不但拜我,還一口一個忠勇侯、侯爺的,莫非是不樂意和我做朋友做兄弟了嗎?”
王睿急道:“能和你這般義薄雲天的天之驕子做兄弟,在下豈會不樂意?!”
高傑正色道:“既然願意,就不要再提什麼感謝和恩情之類的話了,所謂兄弟,就是要盡己所能,互助互愛,以後,千萬別再喊什麼忠勇侯了,還是喊小傑聽著順耳!”
王睿聽完高傑之言,感動莫名,一個鐵塔般的硬漢,眼眶也不禁有些微微紅了起來。
高傑很不習慣這種被人當作恩人的感覺和場合,連忙轉換話題,對場中的駱思恭大聲喊道:“師伯,願賭服輸,您該兌現自己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