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晗首道:“沒錯,說不得隻好強行衝出去了!”
王好禮擺手道:“何須如此,老朽自有辦法讓你們悄然而去!”說罷,他走回書堆,又俯首在其中搗鼓了一會,眾人便聽到牆壁上傳來一個細微的“哢嚓”聲。
王好禮轉身來到一處牆壁旁,伸出雙手,用力一推,本似鐵板一塊、幽閉無隙的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窗。同時,一股凜冽的夜風順勢而入,高傑等頓覺精神一振,期間渾濁的空氣立刻變得清新起來。
望著這個足夠一人出入的小窗,高傑等再次被震驚了,而這次更多的是驚喜交加。
王好禮將腦袋探出窗去,向下張望了片刻,然後回到高傑麵前道:“下麵無人!看來,即便老李和梁梓龍等人沒有離去,也當是在佛堂之中守株待兔,根本想不到你們會從觀月閣離開!”
高傑望著眼前這個行事謹慎、卻又想法太多的老頭,有些哭笑不得,頓了頓,最後還是向他點點頭,問道:“我等皆是習武之人,從閣樓下去不成問題!您這裏有沒有繩索,我們還是先將你送下去吧!”
王好禮微笑搖頭道:“多謝小施主,老朽並不打算離開!”
高傑道:“那怎麼行,一旦王好賢得知您將聖物交給我們,絕不會放過您的!”
王好禮閉目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然後道:“我早已將身心侍奉佛祖,又豈會在乎生死。小施主你們不必擔心我,趕緊去吧!”
見王好禮如此,高傑知道勸不動這個頑固的老頭,心中又敬又歎,隻能躬身行了一禮,將木盒收好,然後招呼大家迅速撤離。
星月無光,夜色如墨。
高傑等直到鑽入了大王莊旁的樹林中,方才放下心來。觀月閣距離佛堂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所以高傑等下來閣樓,離開莊園和村子,都沒有驚動聞香教的人。
遠遠望著那座三層高的觀月閣頂部,高傑好像看到了王好禮複雜的眼瞳,好像感受了他複雜的心情,禁不住重重歎了一口氣。
東哥此刻從惠靜背上接過了申九玲,看到高傑長籲短歎,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柔聲道:“王好賢不一定會對他的大哥下手的,你別太擔心!”
高傑搖頭道:“我感歎的並不是這個,而是覺得像王好禮這樣一個自幼參佛念經的修道之人,也免不了會為了聞香教這個家族基業道心不穩,生怕教權和財富落入他人之手,那王好賢做出大逆不道、謀害親朋的所作所為便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了!權力和財富對人的誘惑力,真是大得可怕!”
惠靜聞言笑道:“那你對光複白蓮聖教,奪得教主之位是不是也渴望得很啊?!”
高傑故作驚訝道:“師姐,你也會調侃人了啊?!學壞了,你學壞了哦!”
惠靜臉一紅,拉著東哥低頭便走,嘀咕著說出四個字:“近墨者黑!”
此時,悟空已經醒轉過來,傷口不再出血,氣力也恢複了少許,便再也不願被王睿背著,倔強地跟在高傑身邊要自己走。
寒風呼嘯,一行人漸漸隱沒在密林中,消失在夜色裏。
天剛蒙蒙亮,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石佛口宏偉壯觀的神主廟外響起,在寧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
剛剛睡下沒多久的王好賢被四護法楊武喚醒,本有些煩躁,但當他聽到是李正華求見,頓時便清醒過來,精神大振,顧不得披上棉袍,隻穿著一身單衣便快步來到了無相殿。
李正光此刻正站在無相殿中,凝視著那兩米多高的彌勒佛石像,心情甚是複雜,一幕幕過往交替出現在腦海中。
他二十多歲出師,離開三鷹門開始入世曆練,幾年下來,憑著高強的武藝,在江湖上很快闖出了偌大名聲,年輕氣盛之下,行事便少了顧忌,漸漸放肆起來。某次途徑浙江,他無意中與幾個頗為囂張的家夥爭鬥起來,惱怒之下,便殺了其中一個。誰知,死的人乃是當時無為教教主殷繼南的外侄,由此遭到了無為教多位高手追殺,傷重之下,不得已一路逃亡,來到了灤州,恰好遇上了剛剛創教不久的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