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沒想到駱思恭開門見山便提到了徐鴻儒,急忙道:“是啊,師伯,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為了他而來?”
淨空師太黯然道:“過了這麼多年,你還記得他?”
駱思恭道:“我雖隻是在出師下山後見過他一麵,但他是你的親弟,我自然會記得。”
高傑見駱思恭說著說著,又要回到他和師父感情糾葛的老路上去了,連忙打岔道:“師伯,莫非你見過徐傳頭了?”
駱思恭點點頭道:“我也是今日方才在錦衣衛詔獄中見到了他。鴻儒了不得啊,竟然惹出了偌大風波,連聖上都驚動了。他如今錚錚鐵骨,視死如歸,完全不是我印象中斯文儒雅的樣子了!”
淨空師太心裏一動,問道:“鴻儒怎會關進你們錦衣衛的詔獄之中?”
駱思恭道:“鴻儒起事,聲勢浩大,最盛之時幾乎聚集了數十萬亂民,山東、河北等地被鬧了個天翻地覆。皇上聖明,覺得在鴻儒振臂一呼之下,竟然從者雲集,說明事出有因,並非是上報的妖言惑眾那般簡簡單單,於是便交給了我錦衣衛,務求查明真相,以絕後患。鴻儒押解進京時,正是我和小傑等前去遼東公幹的時候。聖上欽命,徹查此事,且必須由我督辦,所以他關入詔獄後便一直沒有提審。”
高傑和淨空師太對視一眼,都暗地裏鬆了一口氣。
駱思恭見狀,沉吟了一下道:“不過,此事幹係太大,我雖有心要幫你們救出鴻儒,卻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淨空師太點點頭道:“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你不必自責。這次我趕來京城,能相機救出鴻儒當然是最好,但我也明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讓鴻儒和他的孩子能夠見上一麵,不知你是否能夠辦到!”
駱思恭想了想,將杯中茶水一口喝光,沉聲道:“此事雖有極大的風險,但我必將為師妹辦成!”
高傑擔心道:“進去錦衣衛詔獄隻怕沒那麼簡單吧。”
駱思恭苦笑道:“當然。除了聖上和我,其他人等,除非領有聖旨,絕對無法進入詔獄之中,即便是皇親國戚、王公侯爵亦不例外。”
高傑急道:“那師伯你要如何操作此事呢,會不會影響到你?”
駱思恭淡然道:“錦衣衛,明麵上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不可一世的存在,但實際上,也成為了王公大臣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在暗地裏盯著我,向把我拉下馬的人不計其數。不過,我既然答應了,自會安排妥當周全,你們勿須擔心!”
淨空師太道:“你一向如此,膽大心細,將極端危險的事情說得輕描淡寫,好生容易似的。這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放心,除非你事先將計劃詳詳細細告知,待我確定不會危及到你的情況下,方能同意冒險一試!”
駱思恭望著淨空師太,露出一絲笑意道:“師妹的關心,我很久沒能體會到了,這感覺真好!”
高傑一暈,沒想到大明朝廷第一高手,自己的師伯駱思恭年近七旬,依舊是個癡情種子,時不時就情感泛濫一下,可以想見當年他和師父年輕時,必是郎情妾意,肉麻得緊。據高傑所知,駱思恭是由聖上賜婚的,夫人出自貴族名門,但在十多年前便已過世。有道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自己是不是可以出手幫襯一下,將師父和師伯重新搗鼓在一起,整出個黃昏之戀呢?
一時間,高傑竟然神遊天外,開始YY起師父和師伯的情事來。
駱思恭見高傑走神,一記爆栗子便落在他的頭上,將這個思想不單純的家夥打醒,然後笑道:“小傑,也許鴻儒尚有一線生機,不過此事卻要落在你的頭上。”
高傑瞪大眼睛問道:“我?!您老就別開我玩笑了!連您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大人都辦不到的事,我一個布衣獵戶充哪門子大頭蒜啊!”
駱思恭也不知高傑肚子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時不時蹦出些稀奇古怪、卻又好笑貼切的詞彙語句來,忍著笑意道:“此事雖並無把握,但尚可一試!要知道,你現在早就不是什麼布衣獵戶了,不但封了忠勇侯,而且還家財萬貫,富得流油。”
高傑此前並未將自己在蒲州尚有一個大型商號的事告知淨空師太,一來是沒時間說,二來他深知師父對貪慕榮華富貴的人深惡痛絕,師伯便是最好的範例,擔心她知道後,責怪自己不專心武學修煉,一心往錢眼裏鑽,所以沒敢告知,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此刻見師父聽了師伯的話,審視的目光從一旁掃來,連忙岔開這個話題,鄭重其事、斬釘截鐵地道:“師伯但有所命,師侄必當全力以赴!”
駱思恭見高傑答應得痛快,滿意點頭,伸出食指,指了指宮城的方向,神神秘秘地道:“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