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王承恩的心思(2 / 2)

別看他口裏尊稱高傑為“忠勇侯”,內心中卻是不屑一顧。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直對他客客氣氣的高傑並非懦弱之輩,一句隱晦而犀利的反擊之言便令其呆立當場,下不來台了。

一陣羞惱後,王承恩終於冷靜下來,畢竟高傑已經封侯,不但名義上是信王的幹哥哥,而且還有成為聖上麵前大紅人的跡象,明著對抗顯然是不理智的。於是他強壓心中的惱怒之意,露出謙卑的笑臉道:“忠勇侯所言極是,小人在此多謝指點,受教了!”

高傑並不清楚這個王承恩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對他的觀感卻甚是不好,話既然都說白了,也不再假客氣,擺出上位者的架勢,不冷不熱地道:“王公公不必客氣。時候不早了,咱們廢話少說,不知你此來我侯府有何貴幹?”

王承恩恨得牙癢癢,卻又不敢發作,隻好忍氣吞聲道:“小的奉信王殿下之命,前來傳書!”

“哦?”高傑暗道果然如此,便伸手說道:“原來是來送信的,那便拿來吧!”

王承恩從懷中掏出一封封了口的信劄,卻並未立即遞到高傑伸出的手上,而是看著他道:“信王殿下念及忠勇侯不識字,特地叮囑小的,如有必要,便當麵將此信劄內容讀於您聽,其中若有不解之處,也好當麵為您釋疑!”

高傑見這家夥剛被自己嗆得要死,此刻竟然又要裝逼,暗諷自己是個文盲,頓時又好氣又好笑,直接將王承恩列入了奇葩一類的角色。不過,他來到明朝時間不長,雖前世對古文字體頗有些研究,但畢竟也荒廢了十多二十年了,當真看起來還是有些吃力的,既然這個欠揍的家夥要代勞講解,又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高傑點頭道:“我那由檢弟弟既然如此貼心,還專門安排了下人給我讀信,那自然不能拂了他的好意,王公公便念於我聽吧!”

王承恩見轉眼之間,自己從“王大哥”變成“王公公”,最後竟然淪落到“下人”,心中氣苦憋屈,暗地裏將高傑詛咒得體無完膚,表麵上卻低眉順門,躬身答應,將信劄的封文拆開,抽出箋文念了起來。

隨著王承恩不緊不慢的語調讀來,高傑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信中之意,大概是說高傑拜托之事,朱由檢思量再三,覺得實在不妥,後悔之前貿然應承了高傑,特此來信致歉,並告知自己不能做此有違國法之事。

從王承恩念出的字字句句,高傑隱隱感覺到了一種生分和猜忌,失落之餘,又多了一絲不安。他不願相信這是朱由檢自己的意思,也不願相信這封信是那個舐犢情深的幹弟弟寫來給他的,不待王承恩念完,便劈手將箋文一把搶了過來,自己看了起來。

見高傑臉色難看,王承恩心情舒坦了不少。此信的內容他早就知曉了,信中所表達的意思正合他意,此次他是自告奮勇前來送信的,就是為了看到高傑了解書信內容後怒不可遏、卻又失落絕望的樣子。此刻見高傑情緒激動,失態之下搶了箋文過去,自己閱讀起來,王承恩暗道:“你個鄉下頑童,大字不識一個,看得懂嗎?裝什麼裝?”

很快,高傑的視線便離開了箋文,轉而投在了王承恩的臉上。王承恩在高傑視線望過來時,便立刻垂頭而立,做出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卻聽高傑沉聲道:“王公公,你確定這封信是信王讓你送來的嗎?”

王承恩一愣,抬頭道:“自然是信王差遣小的送來的,忠勇侯此話何意?”

高傑沒有回答,繼續盯著他問道:“你確定這封信路上沒有被人調包嗎?”

王承恩瞪大眼睛,堅決道:“當然確定!憑我的身手,有誰能將我身上的書信調包?!況且,這封信我是看著信王殿下親筆書寫的!”

他話音剛落,卻聽高傑一聲怒喝:“撒謊!這封信根本就不是由檢的字跡!你個該死的奴才,竟敢睜著眼說瞎話,欺騙本侯!”

王承恩頓時就懵了。

如果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突然跟你談論文采和書法,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懵圈的。更何況,這封信的的確確不是朱由檢的親筆,高傑這個本該是文盲的家夥又是如何看出來的呢?!

想到適才他還信誓旦旦地篤定這封信乃是自己親眼看著信王殿下書寫而成,王承恩一時間後悔莫及,平生難得一次地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