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難啃的骨頭(1 / 2)

高傑想了想,感激道:“多謝魏叔,私放朝廷欽犯,幹係太大,容小傑細細籌謀,若無完全之策,絕不可輕易為之。”

魏忠賢點點頭,歎道:“徐鴻儒舉事,從者幾十萬,端的是震驚朝野,乃是近兩三百年來最大規模的一次謀反,聖上誅殺徐鴻儒之心甚是堅決,想要保住其性命,的確是難於登天!不過,徐神醫在山東濟世行醫,頗有善名,老夫亦為其甚感惋惜!”

高傑咬牙切齒道:“魏叔不知,其實徐鴻儒素來崇尚安善,心懷懸壺濟世之誌,哪有半點想要謀反之意。此次事件,實乃是遭到那王好賢的刻意陷害!”

魏忠賢詫異道:“這裏麵還有內情?”

高傑晗首道:“徐神醫在聞香教和民間的威望頗高,且一直支持王森的二子王好義繼承教主之位,所以成為了王好賢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幾個月前,我在家鄉初遇徐神醫,便得知他奉了王好賢的密令,逼其倉促舉事,且承諾將在河北同時起事響應。可如今看來,實際上王好賢就是拿徐神醫當槍使,若事成,則王好賢這孫子就順理成章地摘取勝利果實,若事敗,便將所有責任皆推與徐鴻儒一人,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魏忠賢道:“怪不得他要安排侯王混到徐鴻儒身邊,原來是早就留了後手。一來可以監視徐鴻儒的行動,二來在事敗之前,突然反戈一擊,既洗脫了參與謀反的嫌疑,還一石二鳥,將徐鴻儒名正言順地除掉。”

高傑恨恨道:“所以說,這個王好賢就是個卑鄙小人!”

魏忠賢也附和道:“錯不了,當年他就是這德行!”

高傑道:“魏叔,你打算怎麼對付這個家夥?”

魏忠賢沉吟片刻,緩緩道:“此事並不容易,亦須計劃周全方才可行!你可知,這王家還是皇親國戚呢!”

高傑愣了下,問道:“皇親國戚?!怎麼回事?”

魏忠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王好賢的父親王森是個厲害角色,不但創立了聞香教,而且還與許多達官貴人攀上了關係,使得聞香教在傳教時順利之極,短短時間內便發展成為本朝兩大教派之一,又被稱為東大乘教,與保明皇姑寺的西大乘教齊名。王森曾兩次被官府緝拿,在第一次入獄後,便更加落力地拉攏京師權貴,終於,他得到了先帝神宗皇帝的皇後王氏父親永年伯王偉的親睞,且兩人結為了同族兄弟,從此便成為了皇親國戚了!”

高傑瞠目道:“聞香教竟然還有這等靠山,看來還真是塊難啃的骨頭。”

魏忠賢道:“就連當時與王安齊名的司禮監大太監王德祥亦是他的靠山,兩人也互稱同族兄弟!若不是後來被其一個姓李的徒弟賣了,他不至於身死獄中!當然,即便他死了,先皇後王氏和永年伯都已故去,但聞香教與達官貴人的聯係卻一直未斷絕,想要將其鏟除,阻力不小!還好發生了山東徐鴻儒之變,這倒成為了可以好好利用的一個條件。”

高傑繼續問道:“永年伯和先皇後故去了,那王德祥呢?”

魏忠賢道:“王德祥年紀大了,早早便請辭回鄉養老去了,隻是,他在內廷中依舊有不小的勢力。以前他和王安之間甚是不對付,他倆昔日在宮中的手下如今依舊不安分,還時不時會發生爭鬥,令人頭疼!”

高傑笑道:“小傑曾聽聞,王安與魏叔似乎也有矛盾!”

魏忠賢苦笑道:“一言難盡啊,王安對我有知遇之恩,老夫豈是忘恩負義之輩。隻是,因為那王德祥之故,王安對我有些誤會,解釋不清罷了。流言傳來傳去,便成了老夫為了得到司禮監秉筆太監之位,逼迫王安告老還鄉。嘿嘿,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夫也難得解釋,人家愛亂描亂畫,便任他去吧!”

高傑對明史中的大人物和大事件頗有印象,記得王安在萬曆帝年間曾是權傾一時的司禮監秉筆太監,且提領東廠,比之如今的魏忠賢權利威勢都要大的多。在移宮案中,東林黨人曾得到王安的幫助,逼迫李選侍搬離乾清宮,從而順利

扶持天啟帝登上帝位。按說,東林人都是外臣,如果沒有王安,是絕不可能在宮內成就這麼大的功業的,可見王安當時的能量有多大。可在天啟帝即位不久,王安便提出告老還鄉,天啟帝稍加挽留便同意了,於是如今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成了魏忠賢。後世許多野史正史都曾揣測王安是被魏忠賢排擠走的,但事實如何,無人知道,如今聽了魏忠賢的一番話,似乎另有隱情。

魏忠賢接著道:“如今侯王稱擒獲徐鴻儒乃是奉王好賢之命而為,勢必成為某些人力保王家的有力憑據,我等如果沒有能證明王好賢實乃山東之亂幕後主使的鐵證,恐怕一時之間想要拿下他,頗有難度!”

高傑黯然點頭,雖然他很想要整死王好賢那孫子,但就憑自己這點能量,隻怕有些不夠看。

魏忠賢見高傑情緒低落下去,哈哈一笑道:“不過,魏叔感覺這個王好賢這次一定會倒黴的,相信我!”

高傑看了看魏忠賢的笑臉,狐疑地問道:“這麼說,魏叔早就有點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