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於弘誌滿臉胡茬,以前古銅色的臉龐變得黝黑,在白雪映襯下更顯潦倒之相。而在他左側臉頰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雖已愈合,因為治療不及時,留下了頗為瘮人的深深傷疤。再加上衣衫襤褸、肮髒不堪,整個人看上去就好似沿路乞討的乞丐一般。
高傑看在眼中,疼在心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於弘誌能死裏逃生,不知經曆了多少艱辛和險境,不由得眼眶泛紅,嘴唇哆哆嗦嗦,硬是說不出話來。
於弘誌不善言辭,木納笨拙,但並不代表他愚蠢,從高傑的眼中,他讀到了關切、痛惜、激動等許許多多複雜的情感,心中感動,嘴上卻嗬嗬笑道:“小傑,你別這樣,俺這不是好好的嗎?!”
高傑吸了吸鼻子,上前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半晌之後方才輕輕說道:“你還活著,真好!”
於弘誌也心神波動,有些哽咽地道:“記得俺離開蒲州時答應過你,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俺可不能失信!”
待初見時的激動勁過了,高傑方才疑惑地問道:“現在到處都傳言你已經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京城,此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率領的義軍都被官軍殺了嗎?為什麼你不回蒲州去找我呢。。。”
於弘誌聞言,苦笑道:“你一下問了這麼多,俺不知該咋回答!總之一言難盡,俺此前在山東、河北的情況找機會再慢慢告訴你吧!此刻,俺出現在這,卻是為了兩個人!”
高傑道:“兩個人?!其中一個一定是徐神醫吧?”
於弘誌點頭道:“沒錯!義軍舉事失敗,我死裏逃生,脫離險境之後,便得知徐大哥在藤縣被俘,押來了京城,所以此次來京,一半是為了把他救出來!”他頓了頓,接著道:“另外一個人,此刻便在這個農莊之內,我從山東一路尾隨,跟到了京城,今日正好見他來到此處,所以我也來了!”
高傑略一思忖,立刻便心下了然,驚道:“你跟蹤的是魏七?!”
於弘誌眼中閃爍出仇恨的光芒,沉聲道:“沒錯,便是那個良心被狗吃了的大叛徒魏七!從山東來京這一路上,他一直與大隊官兵走在一起,俺幾次想要手刃此人,卻難覓良機,隻好一路跟著,便來了京城!今日突然見他出城來到郊外,俺正想著要將其斃於棍下,為徐大哥和萬千死難的義軍兄弟們報仇呢!”
高傑暗道好險,幸好自己發現得早,如果於弘誌直接衝了進去,上了田爾耕和許顯純兩位錦衣衛絕頂高手那可就麻煩了,能不能幹掉魏七還猶未可知,他的身份和未死的消息一旦暴露,要想從錦衣衛的手中逃掉可就難了!
正思量間,於弘誌再次問道:“對了小傑,你還沒回答俺,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高傑想到那邊還在切磋比試,自己不能失蹤太久,便言簡意賅地將來京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道:“於大哥,現在那魏七還能殺!”
於弘誌立刻激動起來,瞪大雙眼道:“這個叛徒害了俺大哥、還有教中那麼多兄弟,俺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日日夜夜想的便是將其碎屍萬段,怎麼就不能殺了?!不行,這件事俺可不能答應你!”
高傑拉住幾欲暴走的於弘誌,解釋道:“你先別急,聽我說完!”隨即,他將淨空師太和惠靜小尼姑來京,一同前去錦衣衛詔獄見過徐鴻儒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道:“我已經在籌劃營救徐神醫的行動,此刻需要的是靜等機會到來,如果此刻你對魏七下手,定會惹出天大的麻煩,勢必影響到營救徐神醫的計劃!到底該怎麼決斷,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