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林盯著高傑,語氣有些急促地道:“高侯爺,以您的眼光看來,這些物件是不是頗有價值?”
高傑聞言,將勳章放回盒子裏,然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方才緩緩道:“恕本侯眼拙,這外域修士的聖物有多少價值,實是難以揣度。不過,本侯有個疑問,王掌櫃難道覺得這些聖物和我等有關係嗎?抑或是覺得我等會有興趣買下來?”
王豐林小心翼翼關好木盒,然後緩緩坐了下來,苦笑道:“非也,非也。其實,這些聖物自從被我看中買下,已經有近十年,在下本希望這些稀奇珍貴的聖物能夠賣出個好價錢。誰知,事與願違,這些年來,幾乎所有的外域傳教士都遭到驅逐,這些東西倒成了無人問津之物!”
高傑道:“據我所知,當今首輔葉大人、禮部尚書孫大人等俱是利瑪竇生前的好友,而且,還有像徐光啟等達官貴人成為了天主教教徒,你為何不將這些物件向他們推薦兜售試試呢?”
王豐林搖頭道:“外域傳教士被驅逐,被定為邪魔外道,這些物件隨即也見不得光了,我豈敢堂而皇之隨意拿出去兜售?!更何況,您說的那些個達官貴人,像我這麼一個地位卑微的小商賈,又豈能輕易見得到的?”
高傑皺眉道:“那你找我是。。。”
王豐林起身為高傑親手斟了杯茶,殷勤地道:“適才在城南小酒館裏,我意外地在十多年後重新見到了外域來的傳教士,而且,我還見到了侯爺您和他們似乎相談甚歡,於是便有心想請您幫忙牽線搭橋,讓這一盒傳教士的聖物能賣個好價錢。當然,侯爺您的辛苦費自然是少不了的!”
高傑摸了摸耳垂,苦笑不已道:“王掌櫃,你這彎也拐得太大了吧。適才那些傳教士被接到禮部尚書孫慎行府上去了,你盡管自己找上門去便是,何必要找上我,多此一舉呢?”
王豐林急道:“那孫府豈是尋常人去得的?如果沒有侯爺幫忙,在下萬萬是辦不到的!”
高傑低頭一想,反正自己正有意要好好和湯若望結識一番,接下這個差事也沒啥不好的。不但可以通過湯若望了解如今西方科學技術發展到了什麼地步。而且,據高傑所知,這湯若望曾為崇禎帝督造了二十多門紅夷大炮,這是高傑對其最重視,最感興趣的地方。
想到這,高傑看著王豐林,突然道:“這些物件,真的是王掌櫃收來的嗎?”
王豐林聞言,臉色一變道:“自然是在下收來的,侯爺此言何意?”
高傑淡淡笑道:“據我所知,利瑪竇修士死後,安葬於京城平則門外二裏溝的滕公柵欄。而在十年前,有傳說說利瑪竇墓被盜墓賊光顧,墓地一片狼藉。我想,這應該不是王掌櫃幹的吧?”
王豐林騰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驚慌地連連擺手道:“侯爺,這話可不能亂說,會出人命的!”
高傑笑道:“此處乃是你的店裏,又沒有外人,何須緊張?”
王豐林滿頭冷汗,顫聲道:“盜取墓地,乃是對死人大不敬、頗不光彩的勾當,在下是個正當古董商賈,豈會與盜墓之人為伍。”
高傑緊盯著他的眼睛,微笑道:“如若王掌櫃隻是個平常的古董商賈,那此前那手妙手空空的本事又是哪來的?”
王豐林苦笑道:“在下年輕時窮困潦倒,也頗為頑劣,混在市井之中便學會了這些謀生的本事。適才一時興起,想結識侯爺三人,便露了一手,實在是弄巧成拙,倒讓侯爺誤會了!”
高傑哈哈一笑,從懷中摸出了個方形小印,托在掌中,然後對王豐林道:“那這方銅印,也不是王掌櫃自己的,而是收來的嗎?”
王掌櫃一見高傑手上的小銅印,頓時跟見了鬼似的,一聲怪叫,便要撲上來奪過去。
還沒等他觸及銅印,就見一個大腦袋的家夥擋在了他的麵前,正是姬龍峰。
王豐林後退幾步,倉皇道:“那銅印,的確是在下的,侯爺手段高明,何時從在下懷中取了去,我竟然半點都沒有察覺到,實在是令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隻是,這方銅印,又能說明什麼,和這天主教聖物又有何關係呢?”
高傑嘴角一撇,露出一絲冷笑,隨即將掌中銅印反轉,露出正麵篆刻的四個古篆字,對王豐林冷冷道:“這四個字雖然難認,但本侯偏偏還就認得,實在是太巧了!”
姬龍峰道:“小傑,那上麵刻的是啥字?”
高傑道:“發丘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