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廟無相殿,王好賢端坐蓮台之上,臉上毫無表情,閉目不語,靜思打坐,似乎完全沒有被陸續傳來的不利消息所影響。
但是,站在下首的四大護法卻心情沉重,頗為不安。特別是二護法劉春,醉意早就不知去哪裏了,額頭隱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一直守在大王莊王好禮莊園佛堂秘道口的大護法梁梓龍和三護法楊文在接到李正華的通知後,強行破開秘道,衝入密室,隻見到王好禮獨自一人安坐於蒲團上時,便知道不妙,立刻帶人趕回了石佛口,當然,王好禮也被強行帶了過來。
雖然從王好禮口中並未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但王好賢確定高傑等已經獲得了聖物,也想到了他們下一步的目標,立刻讓梁梓龍等馬不停蹄趕往菩提寺。
彙合劉春,得知有人進了寺廟後院,梁梓龍哪還會再猶豫,率人立即衝入。隻是,已經太晚了,不但高傑等沒找到,就連二公子王好義也失去了蹤跡。
一連串的失敗,壓得所有人情緒低迷、心情緊張,無相殿內顯得十分壓抑。
李正華此刻已經確認,自己搶來的聖物是假的,更是惴惴不安,時不時偷瞄王好賢的表情。在他印象中,王好賢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武功一般,但智謀不凡,平常總是帶著一副和煦的微笑,看上去平易近人。隻不過那時李正華和徐鴻儒一樣,是二公子王好義的支持者,所以在他眼中,王好賢的笑臉就像帶了個麵具,顯得非常的不真實。自從王森讓他去大王莊保護大公子後,他就再也沒見過王好賢,淩晨看到肥胖臃腫的那個人時,他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原先那個風度翩翩的三公子。此刻,看著不悲不喜、不哀不怒,端坐蓮台上紋絲不動的王好賢,他清楚而深刻地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按道理,王好賢武功泛泛,不可能會對他產生威壓,但此刻,這種壓力的確存在,隻是不知是從何而來。
“莫非,是久居上位形成的威壓嗎?”李正華暗自揣測。
幾人心思各異,眼光閃爍不停,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三公子,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我去把他們找出來?”
打破僵局的,是四護法楊武。他作為王好賢的貼身護衛,一直沒有離開神主廟,也沒有參與之前的行動,加上性情耿直,心思簡單,完全沒有任何負擔,所以才會毫無顧忌地開了口。
王好賢緩緩睜開雙眼,掃了眾人一眼。眼光中毫無情緒,就像他的臉龐一樣,波瀾不驚。
也許是感覺到大家的不安,他突然輕笑一聲,肥肉堆疊的臉抖動幾下,輕歎道:“一切皆是命數,不必太過在意!”
梁梓龍躬身抱拳道:“屬下大意,讓那些人逃脫,請三公子降罪!”
除了楊武,其他人趕緊也躬身請罪。
王好賢依舊微笑著,搖搖頭道:“此事事出有因,變化無常,實是怪不得你們。各位皆是我最信任、最得力的臂膀,所作所為,沒有半分失誤,怪隻怪我沒有想到大哥、二哥如此狡猾罷了!”
李正華聞言,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趕緊道:“教主大度,不加追究,卻並不代表屬下便能原諒自己。無論如何,請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即便是挖地三尺,也定要將二公子和高傑等人搜出來。”
楊文心機最重,見李正華此刻急著表明忠心,嘴角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嘲弄之意。
王好賢正色道:“過去的已經過去,各位與我一道吸取教訓便是,不必再提!即便聖物已落入二哥之手,也並非末日到來,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楊文道:“三公子所言極是。二公子所為,無非是為了在教慶之日,以聖物蠱惑教眾,謀奪教主之位罷了。如今距教慶尚有一日半,相信隻要在灤州一帶多派人手,布下天羅地網,還是有希望奪回聖物的!”
王好賢點點頭道:“三護法此言不錯,搜捕二哥的重任,便交給大護法和二護法了!”
梁梓龍和劉春俯首領命,轉身離開。
王好賢沉吟片刻,繼續道:“如果教慶前不能奪回聖物,擒獲二哥,也沒什麼!我代掌教權,已曆三載,想要逼我讓位,豈是那麼容易的,即便是二哥掌握了聖物,那有怎麼樣?!所以,三護法,你負責盯住我那兩位叔伯,不能讓他們有半點動搖,如有異變,你知道應該怎麼辦!”
楊文道:“三公子睿智,思慮周詳,屬下敬佩不已,這邊前去安排!”說罷,也立即轉身離開。
看著李正華,王好賢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溫言道:“李會主,你一夜未眠,本該讓你休整,但如今形勢嚴峻,不得不再次辛苦你了!”
李正華此前擔心王好賢對他不滿,一直提心吊膽,此刻聽到自己也有任務,頓時輕鬆不少,激動地道:“教主沒有責罰屬下,屬下已感激涕零。如有差遣,盡管吩咐,屬下必竭力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