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見魏七出現,一刀破掉弘陽刀陣,救自己於危難之際,李正華驚喜之餘,心底又有些狐疑不定,迅速將申九玲從枯樹下拎了起來,然後目光複雜地盯著魏七,一言不發。
今日領命出來尋找侯王下落之前,李正華便從王好賢口中得知,侯王乃是三公子早早便安插在徐鴻儒身邊的一枚重要棋子,而魏七則是侯王爭取過來的另一位重要人物,按說,這魏七應該算是自己的援手。
但李正華依舊很是謹慎小心,他縱橫江湖數十年,深知人心難測,而據他所知,這魏七在剿滅徐鴻儒之亂時立下大功,現在已成為了供職於錦衣衛衙門重要角色,是否仍能效忠於三公子王好賢,他並無把握。
所以,對於魏七的到來,他除了劫後餘生,更多的感覺是驚疑不定,心中充滿了警惕,狐疑地問道:“魏會主,你怎麼來這呢?”
魏七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道:“你盯的是林紅萌,我盯的是高侯爺!”
魏七與田爾耕等一幹錦衣衛隨高傑等一道離京,早早便將消息傳於了王好賢,李正華今早也已知曉,所以聽到他暗中盯著高傑,尾隨至此,倒也覺得說的過去。隻是,他並未完全放鬆警惕,畢竟,對於魏七此人,他並不熟悉,更不清楚其為人性情。
而聞聽魏七說的“繼續交易”這句話,姬龍峰呆立當場,一時沒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高傑則臉色陰沉,冷冷道:“魏七,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嗎?”
魏七佇立寒風中,渾身散發出比寒冬更加冰冷的氣息,語氣中毫無半分情緒地道:“我說的是,高侯爺和李前輩的交易可以繼續進行了!”
姬龍峰終於聽明白魏七話中之意,頓時怒氣上湧,正要發話,就聽高傑冷笑一聲道:“魏七,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魏七看也不看高傑,自顧自低著頭,凝視猶自滴著鮮血的斷刀,淡然道:“魏某隻有一個身份,便是聞香教王好賢教主麾下西方會主!”
在侯王成功策反魏七之後,王好賢便對魏七許以西方會主的要職,這是高傑所不知的。
在聞香教中,五大護法乃是王好賢最為信任的心腹,但要論位高權重,東南西北四大會主更要位列護法之上。王森在世時,徐鴻儒便是居四大會主第一位的東方會主,北方會主則由王森的親弟擔任,而原來的南方會主和西方會主已經故去,職位一直空缺。而李正華和魏七如今便是這兩個會主的繼任者,可以算得上是在王好賢之下,聞香教最有權勢的人。
高傑沒想到魏七如此光棍,毫不猶豫便表明了立場,忍不住譏諷道:“怪不得了,聞香教西方會主這等顯赫高位,豈是朝廷一個區區錦衣衛百戶所能比的!”
於弘誌此刻早已按奈不住,雙手緊握鐵棍,怒道:“小傑,何苦與這個朝三暮四的無恥之徒多費口舌,讓俺去將他砸成肉泥吧!”
說罷,拎著鐵棍就要對著魏七衝了過去。
於弘誌是徐鴻儒的拜把子兄弟,情深意重,對侯王和魏七這倆個賣主求榮的叛徒早就恨之入骨,無時不刻想著取了他們的狗命。如今仇敵在前,頓時便紅了眼,哪還會顧及其他。
沒等他衝出兩步,忽聽李正華大喝一聲道:“休得妄動,莫非各位想要壞了這位小姑娘的性命嗎?”
高傑縱身而起,攔住於弘誌,歎了口氣道:“你們如今已陷入包圍,李老前輩又身負重傷,難道還要做無謂的掙紮嗎?!我可以答應你們,隻要放了九兒姑娘,你們倆便可安然離去,絕沒有人會阻攔!”
望著虎視眈眈的高傑等人,李正華不敢確定,憑一己之力,重傷之下,能否保證交易的順利進行。略一思忖,他拉著申九玲,來到魏七身邊,露出一絲笑意道:“魏會主,老夫早就從教主口中得聞閣下大名,今日蒙你及時相救,感激莫名!這個女子乃是換回我教聖物的重要籌碼,希望魏會主能再助老夫一臂之力,立此大功!”
李正華一心想著獨自奪回聞香教聖物,鞏固自己的地位,可眼下局勢嚴峻,令他不得不向魏七示好,寧願分出一半功勞,也要保證聖物不再有失。
魏七依舊是一副冷漠的模樣,連眼皮都沒有抬,淡淡道:“魏某既然來了,自不會袖手旁觀!”
李正華聞言,心中大喜。從魏七的言行舉止中,他可以看出,這個冷冰冰的家夥是個說到做到,卻又對功名利祿很是淡漠的人,絕不會耍什麼小手段和自己爭功,這令他更加放心,繃緊的身體稍稍放鬆下來。有了魏七這位高手的協助,他相信,即便是在自己重傷的情況下,也有七分把握在得到聖物後,安然撤離。待回到灤州,到了聞香教的地盤,那便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