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此次出征最忙的絕對不是褚聶這個大將軍,也絕不是皇帝這個一國之君,更不是那些需要準備糧草的官員。
而是安逸。
連翹一臉無語的看著安逸已經將自己的行囊裝了一個又一個……再看看自己手頭的寥寥幾件打磨完好的匕首,忽然覺得自己活得好粗糙,還有,你這是去打戰呢還是去踏青?!你知道你要去幹嘛嗎?戰場上打起來,誰會讓你天女散花一樣去撒毒藥啊?!!連翹看著一直自我興奮的安逸,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讓她自己先樂一會好了。
連翹走在雖然不大但是卻顯得格外淒涼的將軍府裏,因為將軍要出征了,而作為女主人的安逸也即將被“接進宮裏去長住”的情況下,將軍府幾乎可憐的沒有人氣兒。
連翹走著走著就歎氣起來,她實在是不懂,為什麼自家小姐要為了一個男人如此失常。若是以往,安逸就算是再喜歡刺激的事物,也絕不會這樣貿然的丟下一切奮不顧身的去一個自己完全不知道情況的境地裏。
連翹走了很久,但是現在卻停下來了。
因為眼前的人。
路洛看著一臉淡然的連翹,心裏五味雜陳。
“你也要和她一起去參軍?”
“不然呢?讓我不和她一起自己去蘇州的小屋裏過自己的日子?她又不是沒給過我這個機會,而且不止一次,可是…”
連翹略微抬頭看向比她高了一個頭的路洛。
“如果不和她在一起,我就會時時刻刻的猜測,她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看不透別人的陰謀詭計,會不會被騙,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就悄然無聲的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頓了頓,連翹繼續道。
“我和安逸這麼多年相依為命的日子我過得太習慣了,若是讓我一下離開她那麼久那麼久,就好像是把我的肋骨生生折斷一樣,不過老實說起來,還是我離不開她,不肯承認離開了她我就是孤單一人罷了。”
連翹自嘲的笑笑。
“你怎麼會是孤單一人呢?!你隻要肯回頭看一看我,我就在你身後啊!!”路洛幾乎有些抓狂的說,連翹言語裏透漏的孤寂和落寞幾乎要紮穿他的心髒。
“路洛,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好和無緣無故的壞,你的喜歡讓我很不安,我不喜歡不安的狀況。”連翹清清冷冷的說道。
“況且…”連翹抬起她的眸子,路洛覺得連翹是一個賊,她偷了天上萬千星辰藏進自己眼睛裏。
“你從來不是一個安定的人,我,也從來不相信男人這種東西!”
說完,連翹不管路洛什麼反應,快步從他身邊走開來。
怎麼可能相信呢?她自己原是卑賤到底的血脈,整日在鶯歌燕語間看著自己的母親像蝴蝶一樣盤旋與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間,明明是親生母女,卻終日不得相認。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把自己扮作男兒,然後拿自己去威脅那個給了自己血脈的男人。而後,她那美麗的母親被那男人一劍刺死,而她,被扔進遍布屍體的大天坑裏,自生自滅。
然後,遇到了安逸。從此獲得救贖。
所以怎麼會相信男人這種生物呢?絕不肯,絕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