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楊輔在前領路,左曲右轉,避開軍師之人,避開此處凶獸出沒之地。也是怪哉,到得這眾獸守護之峰,連那遮天霧氣竟也消失無影。
一眼望去,與外地山峰並無二致。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陽光明媚,風輕雲淡。怕是早已過了沼澤之地,眾人見此都忍不住閉眼歡暢,享受起來,終於是過了那惡魔之地。
但楊開卻沒閑情再多待下去,楊綱現在生死難料,正等著自己。就算自己未能將他拯救過來,但聽他臨終之言也是急不可待。
便催促楊輔全速前行,過得不久,便來到一處山坳之處,再掀開一堆做掩護用的巨石,呈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一處洞穴。
楊開早就當先衝了進去,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螢螢光華,將黑暗洞穴照得光亮通透,與外界毫無差別。
楊開早已看到趴伏在草木之上的楊綱,背上五根箭矢突兀地生長其上。雙眼緊閉,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雙唇幹燥已起枯皮,蒼白如紙。
再觀其渾身上下,多處傷痕深可見骨,雖已簡單處理,但亦是難止鮮血外流。身體不由自主地在輕輕顫抖。
楊綸早已嚎啕一聲,衝在楊綱麵前大哭起來,嘴中“父親父親”喃喃叫個不停。楊開心中一陣酸澀,心中痛楚難忍。他胸膛不停地起伏,深深地吸氣,咬著牙,挺著泛紅的眼眶,緩緩走到楊綱的身邊,蹲了下來。
他抓起楊綱的手,卻隻覺一片粗糙冰涼,他用力地抓住。正是這樣的手,用力的托起著楊家,在困境中踽步前行,而自己哪怕身歇力止,也從未放棄腳下步伐。
楊開沒有似楊綸一般泣不成聲,他努力保持自己聲調平穩,輕聲呼喚道:“綱叔”。楊綱沒有回答,楊開的淚水接連不斷滴滴而落,落於楊綱之手,化開在他粗糙幹燥的手上。
楊開知道楊綱已難有意識,自己再不可耽擱下去,拿出一粒丹藥所剩不多的丹藥,給楊綱服下。再站立起身來,抬頭用力眯著眼睛,又借故擦幹自己的眼淚。
他轉過身來,看著在場的楊家眾人,開口朗聲說道:“我綱叔已無大礙,當初我被一劍刺透胸膛,也被此丹救下命來。我們此時切不可灰心喪氣、喪失鬥誌。
綱叔用自己的性命為眾人開路,用自己敏銳的才智指引方向,我們才得以生存。他實為我族不世之英主,蓋世之英才。我楊家得此英雄人物,實為我楊家之幸。
我等能夠追隨於他,亦不妄我等在世一場。待我族興旺發達之時,必定會有我等不可磨滅的一抹榮光。心不死,可鬥天地;心若死,難敵草木。
我們是為楊家而戰,也是為自己而戰,為自己親人孩子而戰,誰都想安詳地享受天倫,但上天不使然。既如此,那就與天而戰,再享天外之逍遙”。
楊開說完便不去看楊家眾人,在如此絕境之下,他知道楊家雖然眾誌成城,但免不了會有所鬆懈膽怯。因為最讓人絕望的不是死亡,而是意誌的消磨。
殊死一戰,仍可豪情萬丈,橫刀立馬無所畏懼。但意誌消磨卻會讓人痛不欲生,時時心驚。楊家現在就是在意誌被消磨的路上,前有未知凶險地,後有軍師虎狼師。
楊開看著楓叔說道:“楓叔,還望你再度操勞,將我綱叔身上箭矢拔下,我那丹藥有起死回生之妙處,並不擔心拔下後會血流不止”。
楓叔點頭便動,楊開再向楊朗說道:“朗爺爺,此番等我綱叔醒來,我們便繼續向山峰高處挺進。如此一來,可以借勢,讓軍師之人以為我等熟悉此處,可借凶獸為己用。
二來,越往上高階凶獸越多,但他們數量卻要少,我們大家合力,也可獵殺一二。在此處雖然凶獸階位不高,但小鬼難纏,我們也難防其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