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引與同歸,對酌豈相識。
·
男人俯臥在馬上,眯著眼瞧著地上被馬蹄翻起的土渣子粘連著幾撮新長出的草,發出“嘖嘖”聲。嘴裏銜著一根不知從哪折回的草,跟著上下擺幅,好不愜意。
百無聊賴之間,已臨近雁峰關,隱約間已能看見揚著茶肆字樣的粗布懸在棚外。
“先在那休息一番也好。”
話音一落,馬兒已向著茶肆邁進。男人摸索著身上的錢袋,掂量著能不能弄到一壺好酒先解解饞。倒出幾個銅板,咂吧砸吧嘴,又是幾聲“嘖嘖”。遂又驅著馬,往別處趕,看能否湊些錢兩。
·
“姑娘,你瞧瞧,這腿上……”一男子指著身側同伴的腿。
一身粗布麻衣的女子順聲而瞧,麻利的解開身上的包裹,拿出些瓶瓶罐罐和一把別致的銀製剪刀,果斷剪開他身旁那男子的褲腿,上藥、包紮……不曾有半句多言。
“帶稍後有所恢複,就能稍作行走了……”
待清理完畢後,女子就開始囑咐之後的相關注意事項,如倒豆子一般,半刻也不得停歇。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
那被救治的男子似乎有些不甚在意,笑說,“姑娘,你說這方圓幾十裏的什麼人也沒有,這也接近正午了,我們也……唉--”
女子想了想,似乎覺得挺有理,遂點點頭,從包袱裏拿出早先買的幹糧,遞了過去。又抬頭看著那男子。
“謝謝,謝謝姑娘的大恩大德。”男子抑製住激動,看向身邊的人,那人會意,開口,麵露難色“姑娘,你說我這形體,想要扶著他一路……你說這,我……我們本住的偏遠,也不知何時才能將他送回……”
女子點點頭,覺著也在理,遂從衣袋裏拿出一袋錢銀,要遞過去。
·
“丫頭,可讓我好找--”
女子要伸出去的手一頓,轉頭去尋那聲音的來源。
·
半色青蕊半澀香,錦瑟忽現落紅妝。
·
“我……”不認識你呀。
女子剛想說完,隻見那臥在馬上的男子翻身而落立於地,一臉頭疼的走向她,“傻丫頭,怎麼不跟哥哥說一聲就走了。娘知道你不見了都昏了過去,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說話間一來到她跟前,拿起她手上的錢袋,轉而又看了看一旁的男子,“你認識?”
隨即又苦口婆心道,“丫頭,不要在外麵隨便和陌生人搭訕。特別是那種死乞白賴的。知不知道你要是碰見人販子了,哥哥可就真找不到你了。”話語間意欲顯而易見。
·
不多時,隻剩下這一對“兄妹”。
男子瞧了她一眼,戲謔,“真是沒見過如此,善良的大夫。”翻身上馬,揚了揚手中的錢袋,可不就能小酌一杯了。
“這些謝禮,小生就不推辭了。”
話落便要離去。
·
女子也起身,拂去衣上的褶皺,卻並未阻止,隻是觀其不語。
已是日落而息之時,一對年輕男女仍在官道上前行。
·
“假文采。”女子緊了緊身上的空癟的包袱,“錢袋還我。”
女子臉上並未出現過多的表情,隻是緊鎖的眉頭表示出她對於錢袋的在意。
男人也是巧,並不會擔心女子的反應,隻是一路牽著馬,悠閑地趕著路。最起碼得趕到關口才安全呀。
“如今也隻能在梅庵鎮歇腳了。”男人眯著眼瞧著還殘留著日輝餘韻的遠方,“嘖嘖”搖頭,如那不入世的道人。“丫頭,小生可能知曉你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