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戲子(1)(1 / 2)

太陽即將升起,但對我來說這隻是夜的開始。

我的夜很長,纏綿悱惻,沉淪忘我。

隻是我終究沒有給李南山想要的回答,我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他的這份情感。即使我將所有的過去都向他訴說,可是我依舊不敢給予承諾,同樣也不敢相信他給予我的承諾。

我相信他現在是真心實意的像對我好,喜歡我,甚至是愛我。

隻是他的這份喜歡,這份愛能維持多久?

在他短暫的生命裏,這份感情或許比他的生命還要短暫。如此短暫的情感,我又何必用自己這漫長的生命去與他消耗。

將我緊緊抱在懷裏的李南山,他有溫熱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年輕的生命氣息,如今這都屬於我,可是我要的起嗎?

卷縮在李南山的懷裏,我隻要能像這樣緊貼在他身上,汲取溫暖就足夠。

再多我要不起,他也給不起。

我本就沒有心,又何必去做有心人才會做的事。最後弄的傷痕累累,再用長久的生命去一遍又一遍的撫慰自己的傷痛。

李南山不去強迫我的回答,他將他能說的說完,將他能承諾的承諾下來。不求相同回報,隻求我能接受他的好。

這樣的交易對我劃算的很,他知道,自私如我,隻有這樣我才能接受的心安理得。

這個年輕的孩子,他將我看的透徹。

他將我擁在懷裏,在太陽升起前,沉沉的睡去。

我越過李南山的肩看著窗外漸漸升起的日光,剛剛升起的太陽有著清冷的光,將黑暗照亮,將沉睡著的生物驚醒。

我的過去,此時我可否毫無留戀的說一聲“再見”。

答案是不能。

過去受過的傷痛,無論過了多久的時光都無法將他抹去。我就是如此膽小又自私的一隻鬼,傷了一次再不敢再輕易前行。

我撫上李南山年輕的麵龐,自言自語般的說,“在我沒投入感情前,你隨時可以反悔,我不怪你。”

這是我唯一能給的承諾……

從那夜之後,我和李南山之間的氛圍變的有些奇怪。其實不奇怪是不可能的,隻是李南山的變化還是在我意料之外的。

與之前冷冰冰的那個李南山相比,如今這個越來越賴皮,越來越狡猾的李南山實在讓我難以適應。

我隻需一抬眼就能看見坐在我對麵,將我給他做的飯菜吃的幹淨利落,優雅異常的他。

見我看他,他便朝我扯起一個微笑,那笑容配上他這俊俏的臉,能輕易迷倒一片女孩的芳心。他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所以在我麵前他從不吝嗇自己的笑容。

隻可惜他對麵坐的卻不是女孩,而是一隻頂著女孩皮囊的女鬼。

他吃好後,放下碗筷,拿起餐巾擦了嘴。掛著笑,心情極好的對我說“明天晚上我們去聽昆曲吧。”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迷糊的問“聽什麼?”

他笑眯眯的拿出兩張票,放在桌子上,將票推至我的眼前。他又重複一遍的說“昆曲,鑽石劇院那裏明天有昆曲的演出。局裏給隊長發了幾張票,我朝肖勁要了2張。”

我將那古色古香的門票拿在手裏看了看,門票上印著一位穿著古裝戲服的女子,眼神顧盼靈動,身姿栩栩如生,女子身後還有幾個女子,但都不如這個女子身段樣貌好。這個印在中間的女子應該是個名角,並且妝容下的麵龐也應是十分秀麗。

我將票放回桌子上問“怎麼有興趣找我去聽這個?”

他聲音清涼,但掩蓋不住清涼下的那絲寵溺,他說“因為你愛聽。”

我用手遮住額頭,同時也遮住了自己的眼,聲音不大不小,帶著淡淡嘲諷,我說“又從李延年那裏知道的?”

我討厭他對我的了解都是通過李延年,這份討厭就是如此說不清道不明,沒有緣由。

“從你那裏知道的。”

我將遮住眼睛的手拿下來,聲音充滿疑問。“我?”

“你車裏有幾張昆曲的碟片。”他沒在說下去,我也知道,這幾張碟片足夠讓他知道我的喜好。

我喜歡唱戲曲,在這永恒的生命裏唯一支撐我的興趣便是學習每個時期的戲曲,每學會一種新的戲曲,我就會拉著彼得來當我聽眾。彼得開始很不能接受這種音樂,每次聽我唱時他都會一臉痛苦,全身緊繃,嘴裏的尖牙不自覺的暴露出來。那是他接近崩潰邊緣的寫照,而我總是自覺的在他變成這樣時,及時的閉上嘴,朝著他一邊微笑,一邊快速溜走。

那時也真是有趣的緊,一向覺得自己自製力很好的彼得也有被我逼出原型的時候。

在這各種各樣的戲曲中,我獨獨對昆曲的喜愛一直未變。這麼多年的歲月時光,這麼多種的音樂形式的交替更迭,都沒能將昆曲擠出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