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來的過於匆忙,我竟然忘記帶上雨具出來。天上還在飄著稀稀拉拉的小冰粒子,晚上八點而已,路上的行人卻少的可憐。
稀稀落落的幾個行人也都步履匆匆,看來大多數人類都同我一樣,不喜歡在這種天氣裏四處遊蕩。而我本可以窩在李南山的小公寓裏,可是我又實在受不了那種曖曖昧昧要睡不睡的氣氛。
李南山想從我這裏要長長久久,而我隻想從他那裏要一夜貪歡。他要的我還給不起,而我要的他卻沒法給。
我們倆僵持在這裏,不上不下,不進不退,看一眼彼此都蠢蠢欲動,近一點又各自後退。
這就像兩個拔河的人,現在暫時勢均力敵,但是早晚有一天會有一方堅持不住。我們都在等彼此動搖,也都在等這個動搖的契機。隻是等待過於漫長,彼此要有足夠耐心。
而我這長長久久的生命做的最多的就是消磨時光,所以我不在乎陪李南山耗上一段時間。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任冰粒落在我的身上,或許因為自身體溫與這冰粒不相上下,落在身上的冰粒竟然沒有一顆化成水沾濕我的皮膚。
我這冰冷的身體還總去嫌棄下著冰粒子的天氣,估計上天都會說一句,你憑什麼。
想到這裏我不禁傻笑起來,一千年的歲月我似乎自娛自樂的本領越發長進。正笑著,身邊突兀的響起說話聲,聲音充滿好奇,他說“你在笑什麼?”
聲音是在我身體的左側,我向左側看去,隻見前幾天在北郊墓地時遇見的那個呆魂正飄飄悠悠的蕩在半空瞪著一雙好奇的眼看著我。
“你怎麼在這裏?”這呆魂難道是迷了路,怎麼會從北郊飄來這裏?
“我來找你的。”他露出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眼睛完成兩道月牙,嘴巴快咧到耳後。
“找我做什麼?”我又問。似乎我在大街上對著空氣說話略顯怪異,幾個形色匆匆的人,路過我時都會扭頭再瞧我一眼。我無奈的隻好向前走,找個僻靜的地方與他說話。
那魂跟在我身後,他說“不知道,就是想找你。那天你們走後,我就總想見你。”
這呆魂怎麼會想見我?我與他之前又不認識。
“想我?”我又問。
“恩恩,可想可想了。想的我都沒有辦法與朋友們好好玩耍。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眼前好像都是你的樣子。感覺無論做什麼都能看見你,可是我伸手去碰的時候,發現眼前根本沒有你。然後我就很難過,我的夥伴們找我說話我也不想理他們。後來他們說這叫思念,他們說隻要我找到你,我這思念就好了。”他說這些時語氣特別委屈,似乎他出現這些狀況都是因為我。
我走到巷口拐進裏麵的一條胡同裏,這裏又黑又靜,估計不會有人來。我才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跟在我身後一臉幽怨的呆魂。
“見到我之後,你這思念好了嗎?”我好笑的看著他問。
他連連點頭說“好一點了,看見你就很開心。”他又扭捏了一會說“讓我碰碰你,我就更開心了。”
“呆魂,你是不是發春了?你去見見別的女人,估計也會思念上別人。”看著他一臉羞澀的樣,我有些於心不忍的將實話告訴他。
“什麼是發春?”那呆魂保持著不懂就問的好習慣,一臉真誠的問。
“就是想女人了。”我說。
他認真的看了看我,又認真的想了想後說“好像真的是這樣。你就是女人呢,我正好想你。”
我扶額,對於他的話一時竟有些無語。
他又說“我不叫呆魂。我有名字。”
“……”我都叫他那麼久呆魂了,他怎麼才想起來告訴我他有名字了,果真是個呆魂。
“你怎麼不問我,我叫什麼?”他瞪著一雙眼睛,特認真的看著我。
“你叫什麼名字。”我將話問出口,才發現我竟然被這呆魂領著走,一時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我叫空。”他對於我的提問十分滿意,笑嘻嘻的將自己的名字告訴我。
“誰給你起的?”一個失憶的小靈魂怎麼會有名字,我好奇的問。
“我自己起的,好聽吧。”他特得意的說。
“為什麼叫空呢?”
“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腦子裏空白一片啊,所以就叫空。”
“那你為什麼不叫白呢?”
“我為什麼不叫白呢?我根本沒想到還能叫白啊……”他說的吞吞吐吐,明顯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問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