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勸?”我看著郎王,聳聳肩問道。
“勸她留下。”郎王大步走過來,交代了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我與李南山是他的傭人嗎?就這樣對我們下了命令?
我看向李南山,挑挑眉問道“郎王他怎麼想的?”
李南山被我的表情逗樂了,他摸了摸我頭,沒說話而是徑直走向小可。
小可孤零零的站在那裏,表情沮喪難過。雙手無力的垂著,郎王走後,她便停止了動作,一直這樣站著。
李南山走過去蹲在了小可的麵前,他聲音溫暖好聽,他說“小可,我們先坐下好嗎?”
小可乖巧的點點頭,白嫩的臉蛋憔悴的讓人心痛。
李南山抱起小可,將她小心的放在座位上,之後他坐在她的對麵。
我走過去,將小可的頭環在我的懷裏,心痛的說“小可別怕,姐姐帶你回家。”
小可無聲無息的抽動著肩膀,這個孩子終於哭了出來。她抽咽了一會後,悶悶的問“姐姐,我爸爸怎麼樣了?”
“他很好,傷的並不嚴重,你放心。”我一下一拍著她的後背。
“姐姐,郎王為什麼要打傷我爸爸?”李可揚起臉蛋,無神的大眼中還蓄著淚,她嘴唇顫動,反複的問著,“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讓我恨他?”
“因為他不在乎你。”我殘忍而又直白的將答案說出。因為不在乎,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打傷李可的父親。如果換做是元依柔的父親,我不信郎王還會這樣不管不顧的出手。
“不在乎嗎?原來替身在他心中就是這樣的地位。我願意當一個替身,可是卻不能忍受他這樣傷害我的家人。”李可哭的傷心,這個九歲的孩子,似乎嚐到了什麼叫痛徹心扉。
“姐姐帶你回家。”我不忍再看小可如此難過,抱起她起身就要出門。
剛走到門口,就被迎麵走來的郎王攔住,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這是要帶著小可去哪?”
“帶她回家。”我語調冰冷。
聽見郎王的聲音,在我懷裏的小可身子一僵,她空洞的雙眼沒有焦距的看向聲音的方向。淚痕還在臉上,楚楚可憐。
“回家?”郎王嘴角一勾,眉毛一挑,說“這就是小可的家。”
“你有把小可當做家人嗎?”隨後走出來的李南山問道。
“我從她降生就陪在她的身邊,我教她說話,看著她走路,幫助她越過障礙,盡心盡責的當著她的眼睛,讓她感受這個世界,我不是她的家人,那誰還有資格當她的家人?”郎王說這些時目光直落在小可身上。他語速不快,聲音動容,他自認為自己做的這一切足夠。
確實足夠,隻是他做這些的一切前提是,他沒有把小可當做小可看待,而是將她看成了元依柔。
“你做的這一切都讓我感動,讓我依賴你,甚至我已經愛上了你。我不在乎自己是你妻子的替身,我不在乎為了你離開自己的父母,我隻希望自己能陪在你的身邊。我甚至不在乎你會不會愛我,愛我這個叫李可的瞎子。”李可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她似乎將所有情緒都壓製在了身體中,隻是這樣平靜的說著這些話。隻是淚水一直在流,猶如斷線的珍珠,不停歇的滑落下來。
“可是你為什麼要打傷我的家人?”李可空洞的眼神此時看起來卻有些駭人,她直勾勾的盯著郎王,聲音終於帶出了悲傷,她說“你打傷了我的父親,我該如何說服自己繼續留下來?”
“我隻是怕他將你帶走,我隻是拍你再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郎王的聲音中帶著小心翼翼的祈求,他祈求李可的原諒。
“你隻是怕你的妻子離開你,而不是怕叫李可的瞎子離開你。”李可將頭撇向一邊,空洞的視線離開了郎王,不再說話。
郎王竟被說的啞口無言,他確實不在意李可,他一心一意想的隻是元依柔。在他眼裏,李可是元依柔,而李可的父母對他來說隻是陌生人,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郎王,元依柔的魂魄會在輪回中轉世千千萬萬遍,但是千千萬萬遍的轉世中再也不會有元依柔。”李南山聲音中難得帶著一絲悲憫,他說“即使你一直等,也不會再等到一個一摸一樣的元依柔。”
“她說如果有來世,她還會愛我。”郎王自言自語的說著,他的目光由溫柔變的犀利,之後是絕望,他說“我一直等她的來世,為什麼,小柔不再愛我。”
“你是活了幾千年的妖,你怎麼會這麼傻?”我實在看不下去郎王這癡情不改的樣子“你能與愛的人相守一世,便該知足。何必苦苦尋一世又一世的替代而傷人傷己?”
“什麼是知足?”郎王反問。“‘愛’有知足的時候嗎?”
“你這樣尋了一世又一世,嚐到了愛的滋味嗎?”我抱著李可走向他,李可的手死死的抓著我的衣袖,我安撫的拍著她還未長大的身體,說“你的苦苦追尋讓每個人都痛苦,那這樣的追尋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