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你沒事吧。沒事就好。”劉子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又茫然地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高秀兒哽咽道:“我們在穀底,是孫爺爺救了我們。”
劉子秋皺眉道:“孫爺爺?孫悟空?”
“不,我叫孫思邈。”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走了進來,伸手搭住劉子秋的左腕,點了點頭,說道,“恩,再將養兩個月,當無大礙。”
劉子秋正要起身致謝,卻被孫思邈按住,說道:“躺下,躺下。你身子還很虛弱,不要亂動。也就是你身體異於常人,否則,十條命都沒了。外傷易治,內傷卻需慢慢調養,幸虧有你媳婦。記住,這藥湯要連擦七天,每天三遍,斷不能省!”
高秀兒忽然滿麵通紅,別過頭去。
劉子秋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沒穿衣服,莫非這老頭說的藥湯是要擦遍全身?
很快,劉子秋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孫思邈走後,高秀兒重新打來一桶水,將瓦罐裏的藥液倒入桶內,便來掀劉子秋身上的薄被。
劉子秋麵對的可是一個未婚少女,慌忙說道:“我,我自己來吧。”
“又不是第一次幫你擦,都擦過九次了。”高秀兒忽然低下頭,小聲囁嚅道,“假正經,都這樣了,那裏還不老實。”
她最後那句細如蚊蠅,可惜劉子秋的耳力驚人,卻聽得清清楚楚,慌忙看時,卻發現那裏果然一柱擎天,連薄被都撐起一個小土包。
忽然,高秀兒一把抓起劉子秋的右手,使勁咬了下去。
劉子秋疼得呲牙咧嘴:“你,你這是幹什麼?”
“我也要在你手上留個記號!”
“也要?誰給我留過?”
“你自己看!”高秀兒抓過劉子秋的左手,“我知道是誰咬的!上麵有桂花香,你進西苑就是為了找她吧!”
劉子秋把左手伸到鼻子下聞了聞,心虛地說道:“哪有什麼桂花香,分明隻有藥香嘛。”
“哼!那是因為我每天在上麵多擦了兩遍!”
劉子秋沒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性情溫婉的姑娘居然也會吃醋,慌忙岔開話題,問道:“你幫我擦過九次?這麼說我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了?”
高秀兒又哭了起來,說道:“你背後中了三箭,孫爺爺還說,你五髒六腑都移了位,能不能救過來全看你的造化。如果你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劉子秋幫她擦了擦眼淚,說道,“別哭了,來,幹活。再不然,藥都冷了。”
今天的藥擦得格外艱難。前幾天,因為劉子秋還在昏迷之中,高秀兒雖然一邊擦一邊哭,但並不甚難堪。現在劉子秋醒了,高秀兒臊得一張臉越來越紅,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擦完藥的。
趁著高秀兒出去倒掉殘存藥液的工夫,孫思邈又溜了進來,幫劉子秋把了把脈,說道:“我馬上要出去采藥,好幾天才能回來,這裏就交給你們了。你媳婦是個好姑娘,等你康複了,就抓緊時間娶了她吧。”
劉子秋大驚,這老頭莫非通神了!連他和高秀兒之間有沒有關係都看得出來。
門外傳來輕輕的鼾聲,劉子秋抬頭看時,高秀兒竟然已經倚在門邊睡著了。劉子秋昏迷的這三天,她一刻都沒有合眼。劉子秋醒了,高秀兒的心神也鬆懈下來,再也支撐不住。
……
劉子秋的身體恢複得很快,第二天便能夠下地走動,第三天就自己擦藥,再也不讓高秀兒動手了。按照孫思邈的要求,必須擦遍全身。每次高秀兒的小手觸到那裏時,劉子秋的反應都特別地強烈,弄得場麵異常尷尬。
七天過去了,孫思邈還是沒有回來。劉子秋走出茅屋,卻發現高秀兒正在屋前練劍,一招一式,十分認真。其實她手裏的也不能算是劍,隻是一根竹杆而已。
劉子秋皺了皺眉頭,問道:“秀兒,你還一心想著報仇?”
高秀兒放下“竹劍”,搖了搖頭,說道:“郎君,我想通了,這仇不報了。”
“為什麼?”
高秀兒忽然輕咬紅唇,說道:“我不想失去你。”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認真地練劍?”
“我真沒用。如果我的功夫再好一些,就可以幫你了。郎君,你把剩下的拳法和內功都教給我吧!”
“拳法肯定會傳給你。”劉子秋忽然抬頭看了看山頂,咬牙說道,“仇,也一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