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達見勢不妙,不敢戀戰,轉身向門外逃去。他手下那五六名賊寇卻也忠心,衝過來死死纏住劉子秋。劉子秋對這些賊寇全無好感,下手絕不留情,幾乎都是一招斃命。

此時,王家僅剩的一名家奴突然跳出圈外,提劍衝向謝翁山。謝蘊大吃一驚,怒喝道:“站住,你要幹什麼!”

那家奴哪裏肯聽,一劍竟向謝蘊刺去。謝蘊卻不會武藝,又要護著謝翁山,眼看著就要被刺個通心透。忽見那家奴身子一頓,緩緩倒了下去,後背上卻插了半截斷刀。

王子茂本來還神情鎮定地欣賞著這場殺戮,但當大廳裏滿是死屍,隻有劉子秋毫發無傷地站在那裏時,他終於感到了害怕,一邊向外退去,一邊依然囂張地喊道:“謝蘊,你們謝家要為此付出代價!”

昨天謝誌文出麵接待王子茂和盧達的時候,謝蘊躲在屏風後麵悄悄看過,對王子茂還比較滿意,差點便答應下這門親事。誰知道,這個準女婿今天竟然直呼他的大名,謝蘊氣得臉色鐵青,一時說不了話來。

倒是謝翁山麵色不改,將謝蘊撥到一旁,沉聲喝道:“孽畜,你給我站住!”

王子茂哪裏肯聽,自顧往廳外跑去。忽見一個黑影直衝進來,“嘭”的撞在王子茂身上。王子茂“啪”的摔在地上,一時卻爬不起來。再看那個黑影,卻是剛剛逃出去的盧達。

劉子秋始終站著沒動。他開始落於下風的時候,並不擔心盧達和王子茂會對謝翁山父子不利。但當他擊殺王家一名家奴,破了他們的合擊之陣,劉子秋便開始時刻關注著謝家父子,防備盧達狗急跳牆。結果盧達選擇了逃跑,倒是王家的家奴衝向了謝翁山。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王子茂在內,都以為那名家奴是要刺殺謝蘊。隻有劉子秋看得真切,那名家奴的目的是要挾持謝蘊或者謝翁山。劉子秋當機立斷,脫手擲出斷刀,一舉將那名家奴擊殺。現在,那名家奴到底想幹什麼已經不重要,隻要他一死,謝家自然會認為他是要殺謝翁山父子,謝王兩家已經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劉子秋也沒有去追擊逃跑的盧達和王子茂,因為他相信,謝家在外圍一定還埋有伏兵,絕不可能讓盧達和王子茂輕鬆逃脫,否則對謝家也將大為不利。果然,盧達剛剛逃出大廳,就又被人扔了進來。

但是,緊接著衝進來的三個人卻讓劉子秋大感意外。這三個人手持利刃,一身血汙,卻是阿福、阿富和阿貴。一進大廳,三個人便齊聲說道:“阿郎,你沒事吧!”

劉子秋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殺人了?”

見到劉子秋安然無恙,三個人都放下心來。阿福拱手道:“奴才們聽到裏麵傳來打鬥之聲,擔心阿郎有失,趕來相助,卻被謝家人攔在外麵,不得已才硬闖進來。奴才們雖然沒敢痛下殺手,但有些死傷終是難免的,還請阿郎責罰。”

謝蘊大吃一驚,廳外的防衛是他親自布置的,四五十個家丁護院守著,竟然還被這三人闖了進來,甚至逃出去的盧達也是被他們扔進來的。如果劉子秋主仆想要對他們不利,隻怕他們很難逃出去。

卻聽謝翁山非常大度地說道:“劉裏正,一場誤會而已,還請看在老夫的麵子,放過他們吧。”

劉子秋看得出來,阿福他們三個生龍活虎,即使受傷也無大礙,既然苦主都不追究,他更不會說什麼,連忙拱手道:“晚輩遵謝老前輩吩咐便是。”

這時,門外又衝進許多人,都是謝家的護院家丁,有提著棍棒的,也有拿著刀劍的,圍在那裏卻不敢上前。

謝蘊揮了揮手,讓他們退出去,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王子茂和盧達,歎了口氣,對謝翁山說道:“父親,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也不知道如何善後。”

謝翁山卻看向劉子秋,問道:“劉裏正,依你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劉子秋笑了笑,說道:“依晚輩之見,唯有報官!”

“報官!?”謝翁山父子都是大吃一驚。他們所謀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一旦報官,隻怕謝家也難逃脫。

“對,報官!王家勾結江洋大盜,意圖謀反。謝老前輩巧妙設局,力擒逆賊!”劉子秋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說道,“謝家江南望族,不會與當地官府全無瓜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