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翁山朝謝蘊使了個眼色。謝蘊會意,拱手說道:“賢侄,可否容我們稍事商議?”
“前輩請便!”雖然謝蘊改了稱呼,透著幾分親近,但劉子秋並沒有順竿爬,反而提醒道,“此事不宜久拖!”
謝家多是讀書人,像這樣血腥的場麵已經近百年不見了。但畢竟是江南第一望族,處事依然有條不紊。
早有兩名婢女過來,請劉子秋去偏廳沐浴更衣。又有人拿來幹淨衣衫,讓阿福他們換上。那十多名賊寇和四名家奴的屍體也被抬了出去,謝家的郎中過來一一檢視,暗暗咋舌。這些屍體都隻有一個傷口,全部一擊致命。
唯一難處理的是王子茂和盧達。在謝老爺子他們商量出結果之前,既不能放了他們,又不便將他們抓起來,好在他們還昏迷不醒。謝家郎中查看過他們的傷勢,並無大礙。盧達被阿貴一刀柄砸在腦袋上,王子茂卻是被盧達撞暈的。不過有阿福他們三個看著,倒也不用擔心這二人會尋機逃跑。
如果劉子秋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長得不像男人的男人謝誌文在居中調度,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
謝家後宅,謝翁山兄弟三人又圍坐在一起,謝蘊仍然侍立在側,他們麵臨一個為難的抉擇,眼下隻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路便是按照劉子秋的提議前去報官,這或許是讓謝家脫身事外的最好辦法,甚至還能得到朝廷的封賞。但同時,謝王兩家幾百年的友誼也將徹底瓦解,反目為仇。
第二條路卻是殺了劉子秋,向盧達和王子茂致歉。這件事雖然鬧得很凶,但還在謝家大院的範圍內,以謝家家法之嚴,不會擔心消息泄露出去。問題是,謝翁山父子都親眼見識過劉子秋的身手,恐怕沒有人可以殺得了他。
四個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謝翁山忽然沉聲說道:“不!還有第三條路可走!”
謝翁明和謝翁達齊聲說道:“大哥快講!”
謝蘊也滿臉緊張地望向謝翁山。
謝翁山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唯有勸他們摒棄前嫌,攜起手來!”
謝翁達皺眉道:“那不是要將所謀之事告訴他了?”
謝翁山擺手道:“此人正是我謝家所缺的人才,大家找他來,還不就是為了那件事嗎?遲早要告訴他,不如借此機會再探一探他!”
……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劉子秋這貨被凝露凝霜姐妹伺候了兩天,已經開始享受起這種“腐朽”生活來。他在浴桶裏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直起身子說道:“更衣吧。”
這兩個年輕俏婢可不是凝露凝霜那樣的雛兒,幫劉子秋洗澡的時候,手上就不時有挑逗的動作,隻可惜劉子秋的定力太強,不為所動。現在劉子秋站了起來,她們替他擦身換衣,眼睛卻不時瞄向那個所在,好大一坨,恨一得伸手去摸。
忽聽門外又有婢女說道:“劉公子,我家阿郎有請。”
剛剛伺候劉子秋沐浴的兩名婢女暗自歎了口氣,知道再沒有她們的機會了。
……
先前的酒宴還沒開始,就被攪了個天翻地覆。大廳裏雖已經過清掃,但空氣中仍然彌漫著一股血腥氣,所以這次見麵便安排在了後宅的一處花廳。這裏,外人很少可以進來,足見謝家對劉子秋越來越重視了。
花廳不大,卻分為內外兩間,用珠簾相隔。外間牆上掛著些名人字畫,四角擺放著常青的花草。屋子一隅,有位盛裝女子低頭撫弄著瑤琴,兩對美貌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劉子秋在婢女引領下來到裏間,隻見謝翁山父子齊來相迎。劉子秋連稱不敢,仍請他們先行,分賓主入座。
裏間的裝飾比外間還要奢華,卻隻擺了三張席子,三副幾案,菜肴同樣豐盛,隻是沒有備酒。謝蘊輕輕拍了兩下手掌,有婢女從後麵轉出來,奉上香茗。
劉子秋知道,這是有要事商議,以茶代酒了。不過這個年代喝茶要加些油鹽醬醋之類,劉子秋很是不習慣,連忙擺手道:“多謝前輩,茶就免了,晚輩喝點白水就行。”
謝蘊笑道:“這是小女搗鼓出來的飲茶新法,你且嚐嚐。”
劉子秋從婢女手中接過茶盞一看,卻沒有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端起來輕輕一嗅,透著股清香,不由笑了,說道:“茶是好茶,隻是衝泡不得其法。”
謝翁山眉頭一皺,但轉念想起劉子秋是個俗人,也就釋然,揮了揮手,說道:“去取些佐料來。”
劉子秋慌忙攔住,笑道:“老前輩誤會了。加了那些東西,更是難以入口,就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若要細細論起茶經,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咱們還是談正事要緊。”
謝翁山點了點頭,對謝蘊說道:“讓他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