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楊廣的車駕也才剛剛到達。看到竟然有糧車能夠走得這樣快,他不由滿腹狐疑,說道:“宇文智及,你去問一問,他們是哪一衛的,如何能夠來得這樣快?”
楊廣每次出征,扈從如雲,工匠更是必不可少,將作大匠宇文愷、將作少匠宇文智及都在其列。以楊廣的聰明,當然想到了這隊糧車能夠來得這樣快,顯然和他們的運輸方法有關。於是,這個任務便落到了宇文智及的身上。宇文智及雖是將作少匠,其實對於各種建築和車駕的製作一竅不通,也隻好硬著頭皮走過來。
將士剛剛修好損壞的幾輛大車,正在紮營,便見柳鬱帶著幾個衣著華麗的官員走了過來,問道:“劉子秋何在?”
劉子秋慌忙跑了過來,問道:“旅帥,你找我?”
柳鬱朝身後使了個眼色,說道:“把你那個爬犁講給宇文大人聽聽吧。”
劉子秋看向那位宇文大人,一臉的油滑,雖然穿了身官服,卻沒個正形,不由皺起了眉頭,說道:“宇文大人因何對這東西感興趣?”
宇文智及冷哼一聲,說道:“若非皇上感興趣,本大人才懶得問你們。”
劉子秋知道楊廣喜歡各種奇技淫巧的事物,對爬犁感興趣極有可能,或許他心情一好,還能有所封賞。但是劉子秋在綺陰院曾經和楊廣打個照麵,雖然當時他蒙著麵,卻掩飾不了身形。楊廣又生性猜忌,看到他,難保不起疑心。
想到這裏,劉子秋忽然心頭一動,說道:“花兄弟,你快告訴這位大人,什麼是爬犁?”
對於爬犁這樣的新鮮玩藝兒,花雲也很感興趣,一路上纏著劉子秋問個不停,已經弄懂了其中的原理。隻是劉子秋自己不說,卻讓他來解釋,花雲不禁有些愕然,張了嘴“啊”了一聲,卻說不出話來。
柳鬱也詫異道:“劉子秋,這東西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劉子秋笑道:“旅帥,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人是從江南來的。那地方一年到頭也下不了幾回雪,小人哪想得出這種東西。都是花兄弟無意中說起,小人這才記在心裏。”
柳鬱一想,劉子秋的話也有道理,花雲是地地道道的河南人,這裏的雪比江南要大得多,積雪的時間也長達數月,他想出這個法子更有可能。
但花雲知道劉子秋說的不是真話,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說,遲疑道:“二哥……”
劉子秋不等他說完,便道:“花兄弟,聽二哥的,好好說出宇文大人聽聽,二哥不會害你的。”
宇文智及已經不耐煩起來,連聲催促道:“行了,行了,別囉嗦了,怎麼回事,快說吧,皇上還等著呢。”
在劉子秋的一再鼓勵下,花雲這才鼓足勇氣講了起來,從爬犁的原理一直到如何操縱,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當然也少不了交代一下缺點,那就是大車太容易損壞了。
宇文智及不學無術,聽得雲山霧罩,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如果這樣回去告訴楊廣,挨頓臭罵都是輕的,搞不好還會被再次貶為庶民。不過,宇文智及自有辦法,他幹咳了兩聲,說道:“行了,你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跟我走吧,見了皇上,可要說的清楚一些。”
這隻是宇文智及自作主張,但花雲卻是好一陣激動,他爹當了幾十年的兵,也沒見過皇上長啥樣子,現在他竟然有機會親眼見一見皇上了。
柳鬱也當了十多年的兵,而且混上了旅帥,卻也沒有見過皇上,從楊堅到楊廣都沒有見過。他心中不禁替劉子秋有些惋惜,這麼好的機會竟然讓給了花雲這個少年。
劉子秋卻是驚出一身冷汗,暗自慶幸。如果不是他見機得快,現在去麵見楊廣的就是他了。萬一讓楊廣看出些端倪,要想在千軍萬馬中逃脫,絕無可能。
這時,楊廣的大帳已經支好,周圍守衛重重,如果沒有宇文智及領著,花雲根本到不了近前。花雲心懷忐忑,低著頭跟在宇文智及身後。忽然,一員手持鐵槍的大將攔在麵前,沉聲喝道:“未有陛下旨意,閑雜人等不得向前!”
宇文智及正待發作,看清那員大將的麵目,慌忙換了笑臉,說道:“啟稟來大將軍,下官是奉了皇上之命……”
來護兒大手一揮,說道:“你可以進去,他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