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和他們一樣,室韋人也隻善於野戰,攻城也好,攻山也罷,都不是他們的強項,蒙兀紮自己也已經心生退意,見他二人都這樣說,便不再堅持,一路往車我真山退去。到了車我真山,卻被告知慕容伏允忽染重病,概不見客。
見不到慕容伏允自然也就不用擔心受到他的責罰,細封野利蘭等人反而鬆了一口氣,領了本部人馬各自回營不提。
……
此時,金山上一場盛大的皇帝賜宴剛剛結束,這是大戰即將開始的前兆。等眾臣告退以後,擔任待從官的李密也到了換班的時候,悄悄退出大帳,向楊玄感營中走去。在他身後數十步之外,一個駝背步履緩慢,遠遠地跟著,正是馬忠。
馬忠雖然被劉子秋打成重傷,但終究是習武之人,又有太醫的悉心救治,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已經慢慢恢複過來。隻是他的胸骨遭到重創深陷了下去,走路時不得不彎著腰,好似駝背一樣,倒不是他故意假扮。
直到看作李密走進了楊玄感的軍營,馬忠才站住腳步,折進旁邊一座軍營,那裏駐紮的是大將軍來護兒所部。
過了近兩個時辰,李密才從楊玄感的軍營裏悄悄走了出來,四下裏張望了片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這才慢慢返回自己的營帳。
馬忠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拱手告別來護兒,走向楊廣的大帳。他雖然不再擔任楊廣的侍衛,但因為那次在西苑救駕有功,楊廣特許他可以隨意出入。
今天已經是馬忠第四次跟蹤李密,對李密的懷疑越重。他雖然還沒有發現什麼直接證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李密與楊玄感過從甚密。
楊玄感是將軍,李密不過一個侍從官,二者地位相差懸殊。但從二人的交往來看,卻似以朋友相稱,讓馬忠對楊玄感也不免生疑。每一次李密與楊玄感會麵,總要談上一兩個時辰,肯定是在商量什麼陰謀,隻是馬忠無法探知他們在說些什麼。他來找楊廣並不是直接告密,而是請求一項權力,代楊廣巡視各軍軍營。
楊廣皺眉道:“巡視軍營,你要做什麼?”
如果不是知道馬忠對他絕無異心,生性多疑的楊廣恐怕就要將他推出大帳斬首了。
馬忠伏地道:“皇上對老奴恩重如山,老奴雖粉身碎骨亦難報萬一。如今大戰在即,老奴願替皇上巡視三軍,以恐怕將士懈怠!”
在楊廣眼中,李密雖然無足輕重,但楊玄感卻深得他的信任。馬忠沒有證據,自然不可能說出心中的疑慮,隻能先設法找個理由,好進入楊玄感的軍營,一探究竟。
聽了馬忠的話,楊廣臉色緩和了許多,揮了揮手,說道:“傳旨,任馬忠為監軍,代朕巡視諸營。”
馬忠並沒有立刻巡視楊玄感的軍營,因為李密已經離開,他即使進去,現在也探聽不到什麼消息。不過,為了做做樣子,馬忠還是挨個軍營巡視起來,倒是頗有點盡忠職守的架勢。
第一站,馬忠去的是來護兒的軍營。來護兒常在楊廣駕前當值,馬忠過去是楊廣的貼身侍衛,兩個人本是舊識,又都是習武之人,交情甚厚。
來護兒雖然貴為右驍衛大將軍,卻沒有在馬忠麵前擺什麼架子,親自陪著馬忠巡視各處。馬忠到來護兒的軍營,本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並無心細看。但來護兒營中軍容齊整,不愧為隋軍中的精銳,馬忠也不禁暗暗稱讚。
第二站,馬忠去的是左衛大將軍宇文述的軍營。其時,宇文述父子俱在軍中。宇文述父子向來眼高於頂,仗著深得楊廣寵信,又知道馬忠已經失勢,因此並不熱情。三個人都沒有出麵,而隻是派了一名郎將敷衍了過去。
左衛也算是京軍中的精銳,但比起來護兒的右驍衛來,其他暫且不論,至少在軍紀方麵要差上一大截,營中甚至可以聞到些酒氣。不過,馬忠一門心思放在揪出西苑刺駕的真凶上,並無意真心巡視軍營,隻是匆匆走了個過場。
離開宇文述軍營,馬忠便到了左屯衛大將軍張定和那裏。張定和本是河內太守,素有勇名,因而得到楊廣的賞識,數天前剛被任命為左屯衛大將軍,並擔任明天出戰的先鋒。
得知馬忠代表楊廣前來巡視,張定和有意賣弄,與將軍柳建武一道,列隊迎候。馬忠看到大營兩側排列整齊的士兵,卻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