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宇文敬看來,劉子秋隻是一個小小的旅帥,和那些將軍、郎將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今天的事對宇文敬來說,實在是奇恥大辱。但是宇文敬覺得自己堪比受胯下之辱的韓信,絲毫不怒,隻等著穩住了劉子秋,以後有的是收拾他的機會。
劉子秋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宇文敬,你說的很有道理,是誰教給你的?”
宇文敬覺得自己的勸說已經接近成功,咧嘴一笑,說道:“沒有人教,都是某自己琢磨出來的!”
劉子秋忽然站起身來,拍了拍手,說道:“不想說?那就算了,走,一起去見見你的手下吧!”
一番旁敲側擊,劉子秋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自然不需要再和他客氣下去。隻是宇文敬剛才說的這些,有的劉子秋已經想到了,但還有的因為事起倉促,劉子秋還沒有考慮到,而宇文敬居然分析得頭頭是道。劉子秋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宇文敬,早知道他貪生怕死不學無術,要是相信隻憑他便能夠弄明白這些事情,那就真的見鬼了。宇文敬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控製整個威定城,至於那個背後高人,完全可以等局麵穩定再慢慢揪他出來。
宇文敬卻不明白劉子秋要他去見手下是什麼意思,有些像是翻臉,卻又不像,不覺一愣,說道:“請容某穿件衣服。”
“不用穿了,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這樣就挺好!”劉子秋話音剛落,屋內便開了。幾個粗壯的草原漢子衝了進來,架起宇文敬便走。
宇文敬看到這些人,滿臉吃驚地說道:“劉,劉子秋,你,你投降了慕容伏允!”
“不該你知道的,你就不要問了!”劉子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人將宇文敬拖了出去,又指了指那床仍在瑟瑟發抖的“錦被”,吩咐道,“留幾個人守在這裏,不許讓任何人進來,也不許欺負他們。”
宇文敬就算再笨也知道自己的勸說又一次沒有效果,這回隻怕是凶多吉少,正想著等到了外麵便大喊求救。
隻是宇文敬沒有想到,屋內有火爐取暖,當時他又一心說服劉子秋,雖也有些寒冷,卻還能忍受。可是到了外麵卻天寒地凍、冷風颼颼,他光著身子,一下便凍得涕泗橫流,牙齒咬得格格響,麵皮紫漲,就連那話兒都縮成了米粒大小,哪裏還喊得出半句話來。隻得像條死狗似的,任由別人拖著出了院門,直奔前衙。
前衙倒是有不少衙役、捕快,宇文敬的十幾個親兵也住在那裏。這時候,太陽剛剛升起,捕快、衙役和親兵們都已經起來了,正在前衙裏忙碌,打掃的打掃,準備文案的準備文案,隨時預備著宇文敬升堂,忽然就看見一個赤身露體的家夥被人從後衙押了出來。
捕快、衙役和親兵們初時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奸夫混入後衙被抓住了,紛紛丟下手裏的活計圍過來看熱鬧。等走近了一瞧,才發現居然是他們的太守大人,再看旁邊那些人,有的穿著隋軍的軍服,有的則裹著各式各樣的獸皮,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頓時便亂了起來。
忽聽其中一人大喝道:“都給某站住!誰要是亂動,某手中的陌刀可不是吃素的!”
陌刀寒光閃閃,鋒利無比,挨上一下,隻怕當場便會斷兩截。眾人果然都被鎮住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其實他們心裏都明白,誰要是亂動,第一個倒黴的便是他們的太守。如果太守死了,他們就算表現得再勇敢,也無濟於事。
劉子秋順利地控製了府衙,命人打開府門,卻見府門外已經跪了許多人,都穿著各式官服,當初在泥嶺下和他發生爭執的董衡赫然也在其中。
董衡已經由校尉升任郎將,身上的盔甲換成了镔鐵鎖子連環甲,戰袍也換了,胸前的猛獸更是猙獰無比,但他貪生怕死的性格卻絲毫沒有改變,跪在地上猶自渾身發抖。
忽然,從西北方向的街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上去不下三四百匹,董衡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