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鮮卑人會來偷襲,劉子秋隻休息了一刻鍾便招呼大家上馬,繼續趕路。林巧兒也匆匆從一叢矮樹木後麵奔了過來,大概跑得有點急,臉上紅彤彤的。
劉子秋其實有很多事情要問她。昨天令她感到恐懼的瘦高個子男人究竟是信?今天那個鮮卑人想幹什麼?但現在最重要的是節省體力,也隻能盡量不說話了。
半個時辰以後,林巧兒忽然追上前麵的劉子秋,小聲說道:“大王,奴家,奴家又想去方便一下了。”
劉子秋有些疑惑。不過,女人有時候就是麻煩,或許到了每個月的那幾天也說不定。但這種事情,劉子秋也不好問出口,隻得揮了揮手,讓她快去,自己則抓緊這個時間再進行一次調息。
忽然,放出去擔任警戒的一名武士策馬奔了過來,大喊道:“主公,有敵襲!”
劉子秋冷笑一聲,道:“果然來了!上馬,向北走!”
吉仁泰遲疑道:“主公,林夫人還沒有來。”
說話間,林巧兒已經衣衫淩亂地一路小跑過來,想必她也知道了敵襲的消息。眾人一齊上馬,往北奔去。
敵人來得很快,約有五百多人,都蒙著麵,可能是鮮卑人,也可能來自另外某個部落,單從衣著還真分辨不出來。不過,這些人不等衝到近前,仍隔著一段距離便開始放箭。吉仁泰和那十三名武士也各自摘了弓箭回射。
劉子秋無論騎術還是箭術,都稀鬆得很,現在又脫了力,更是幫不上一點忙,隻顧策馬前奔。林巧兒的騎術顯然比劉子秋高明些,她一邊護著金小虎,一邊還有閑暇回頭張望。
吉仁泰他們都是自幼在馬背上長大,又是從西海族中挑選出來的精英,騎射技術都是一流。雙方你追我逃,箭來箭往。來襲的敵騎接連有二十多人栽下馬去,而十三名武士中,也有五人中箭。
劉子秋挑選出來的這些武士裝備精良,羊皮襖裏麵襯了鐵甲,鐵甲裏麵還穿了幾層絲質衣服。遊牧部落使用的多是軟弓,射術雖精,力量卻是有限。羽箭被鐵甲阻了一下以後,威力已是大減,又被絲綢纏繞,雖然看上去被鮮血染紅了外衣,其實並沒有傷到內髒和筋骨。
人盡管傷的不重,但是戰馬卻遭了殃。十六騎中,倒有七匹馬中了箭。戰馬沒有護甲,當時便把馬上的武士掀翻在地。也虧這些武士騎術精湛,一邊閃避後麵射來的羽箭和倒在地上翻滾的戰馬,一邊還有餘力將落馬的同伴拉上馬背。如果換了劉子秋,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然而,一匹馬上騎了兩名武士,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後麵的追兵越來越近。吉仁泰忽然勒住了馬,大喝道:“主公快走,我來攔住他們!”
其他武士也紛紛調轉馬頭,後麵的追兵見狀也放緩了速度。對方既然不打算繼續逃走,憑他們人數上的優勢,已經穩操勝券。西海的漢子最是豪爽,他們要給對手足夠的尊重。
吉仁泰抽出彎刀,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發現劉子秋也已經撥回了戰馬,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後,不由大急,喊道:“主公,快走!”
劉子秋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劉某不會丟下任何一個兄弟獨自逃命的!”
剛才一路狂奔,劉子秋的體力消耗極大,說了這番話以後,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終於“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若是平時,劉子秋一定會擋在最前麵。但是今天他為了鎮攝在場的首領們,賣弄得實在有些過火,這算他從懸崖上摔下來的那一次,身體狀況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糟糕過。如今又被不知道哪裏來的敵人緊緊追趕,看來凶多吉少了。
忽然,兩邊傳來一陣呐喊,上千騎兵漫山遍野地衝了出來,繞過劉子秋他們,直向那些追兵撲了過去。追兵遽遇埋伏,一陣慌亂之後,撥馬往回便走,連到嘴邊的勝利也棄之不顧了。
遊牧騎兵最喜歡打順風仗,得勢的時候窮追不舍,失勢的時候轉頭就跑。大家都是且騎且射,一追一逃之間打得甚是熱鬧,雙方的傷亡卻往往極其有限。多年來,草原上部落衝突不斷,他們仍然能夠生存下來,大概就得益於此。
不過,這支伏兵顯然與往常不同,他們沒有追趕多久,便合在一處,來見劉子秋。
昨天離開威定城的時候,趙淩的提醒劉子秋要防範鮮卑人的偷襲。雖然文昊等人不以為然,但劉子秋卻十分重視,當即安排文昊、角裏延和圖木魯各帶領一支騎兵潛往野外,同時又調了弓箭手、力士和長槍手這三個千人隊在威定城以西五十裏處的一個山穀設下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