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羅衛慕卻是反應迅速,大聲說道:“準備迎敵!”
拓跋木彌是以行獵的命令集結眾人的,但遊牧民族也好,半耕半牧的黨項部落也好,打獵和打仗本來就沒有多大區別。一聲令下,青壯們四散開來,張弓搭箭,瞄準來敵。
卻見那隊騎兵離著一箭之地,忽然就停了下來。隊伍中間,一個魁梧大漢跳下馬來,快步走了過來。拓跋木彌這才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完全是虛驚一場,揮了揮手讓眾人退後,自己迎上前去。
那名大漢來到近前,手按胸前,彎腰施禮道:“西海郡劉大人麾下千夫長角裏延拜見王爺!”
角裏延原先隻是一個兩百戶人的小部落首領,這樣的人物在西海這片土地上實在無足輕重,還難入拓跋木彌的法眼,因此拓跋木彌並不認識他。
不過,他既自承是劉子秋的手下,顯然是奉劉子秋之命前來,拓跋木彌就不能等閑視之了,點了點頭,問道:“劉大人派你來,有何貴幹?”
角裏延笑道:“在下是前來下聘禮的。”
“聘禮?”拓跋木彌一愣,這才記起劉子秋昨天臨走時說的話,脫口道,“這麼快!”
角裏延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家大人恐王爺再生變故,因此一回威定城,就命在下連夜趕來!”
說完,角裏延朝身後揮了揮手,早有士兵趕過四輛馬車,車上黑黝黝的,都是生鐵。
若是平時看到這麼多的生鐵,拓跋木彌早就兩眼放光了,可是他現在滿腹心思,早已忘記了高興。劉子秋這麼快就回到了威定城,而且還派人送來了聘禮,速度之迅捷,簡直令人無法想像。但是角裏延和那幾個士兵都是雙眼紅腫,神情疲憊,確似一夜未眠的樣子。
角裏延一行確實是連夜趕來的。事實上,一個時辰之前,角裏延就趕到了拓跋部,當時天還一片漆黑,仍然可以看到寨子外麵的篝火,聽到歡快的歌聲。但是角裏延並沒有立刻來到寨子,而是直等寨子裏的號角響起。
這是劉子秋臨時定下的計策,就是為了穩住拓跋木彌。
擊退那五百名室韋追兵以後,角裏延按照劉子秋的吩咐,快馬趕回威定城,從庫房中調取了兩千斤生鐵,馬不停蹄地趕往拓跋部。
他雖然不知道拓跋木彌挽留他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殺機,但是那支來曆不明的騎兵,還是引起了他的警覺,在西海想要他性命的,除了慕容伏允還另有其人。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拓跋木彌也趁機在背後捅上一刀,以威定城現在的實力,是不可能同時和這麼多的部落為敵的。
這麼急著把聘禮送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拓跋木彌和其他有異心的人,他劉子秋已經回到了威定城,如果想對他不利,盡管來攻城好了。這些部落雖然尚武,卻也隻善於野戰,讓他們攻城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至於要等寨子裏的號角響起再出現,也是劉子秋的交代,要試一試拓跋木彌。現在看來,拓跋木彌果然沒懷好意。
這時,來羅衛慕也走上前來,笑著說道:“沒想到劉大人還真是個急性子,連夜趕路,就不怕碰上什麼危險。”
角裏延哈哈笑道:“倒是有幾個宵小之徒,還不夠我家大人彈彈手指頭的,有什麼好怕!”
想起劉子秋十指插入巨石的情景,拓跋木彌和來羅衛慕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
此時,劉子秋在馬上歡快地打了個響指,前麵離威定城已經不遠,再走半個時辰,就徹底安全了。
以劉子秋現在的身體狀況,顯然還不能騎得太快,因此行軍的速度十分緩慢,走了一夜,還沒能看見威定城。盡管非常疲憊,但所有的將士依然一臉的興奮。這一仗打得太解氣,全殲六千敵騎,自己居然無一人陣亡。行軍途中禁止交頭接耳,回去以後,隻怕他們要談上三天三夜才能停歇。
忽然,林巧兒麵色一紅,小聲說道:“大王,能不能停一下,奴家,奴家……”
“你不會又要撒什麼香料吧?”劉子秋哈哈一笑,揮手說道,“大家原地休息!”
東方已經破曉,身後的荒原一望無垠,毫不追兵的蹤影,威定城又近在咫尺,完全不需要那麼著急。
林巧兒的臉色更紅了,垂下頭囁嚅道:“奴,奴家這次是真的……”
林巧兒一邊徒勞地解釋著,一邊策馬奔出隊伍,消失在一個小山坡後麵。緊接著,山坡後麵便傳來“啊”的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