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劉子秋一臉急切地問道:“樊姑娘,文昊兄弟怎麼樣了?劉某來看看他,專程向他道歉。”
在威定城,劉子秋就是土皇帝。土皇帝與皇帝一字之差,便有著天壤之別,卻也不失共同點。比如在他們勢力所及範圍內,就同樣擁有生殺予奪的大權。樊梨花跟在楊廣這個真皇帝身邊幾個月,對這些體會最深。楊廣說過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即使錯了也必須執行,不用指望他會承認錯誤,更別說道歉了。而劉子秋卻專程趕來道歉,這令樊梨花非常意外。她就算有千般怒火,此刻也發不出來了。
得知劉子秋來看望自己,文昊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劉子秋按住,說道:“兄弟,這次的責任全在我,你好好在家歇著,我會給那些犧牲的勇士一個交代的。”
劉子秋的道歉雖然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已經令文昊和樊梨花足夠感動了。這個時代尊卑分明,身居上位者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不簡單了,文昊哪裏還想要什麼交代,連忙說道:“主公……啊……”
想是動作有些大,牽動了傷口,文昊忍不住痛呼出聲,樊梨花慌忙說道:“你別亂動。”
劉子秋見此情景,就知道文昊這麼多天來的努力沒有白費,有心再推他們一把,不由笑道:“樊姑娘,文昊兄弟,劉某看你們兩個頗為投緣,不如……”
樊梨花卻板起臉來,冷冷地說道:“劉子秋,你不要胡說,本姑娘隻是不想欠他一個人情,這才幫忙照顧他。”
別人要麼稱呼劉子秋主公,要麼稱呼劉子秋大人,唯有樊梨花直呼其名,因是在她眼裏,劉子秋隻是一名刺客。
劉子秋並不在意,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黯然的文昊,笑道:“樊姑娘,劉某有句話還望姑娘能夠聽進去。”
頓了一頓,劉子秋繼續說道:“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許多事情錯過了,就不會再來。要找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並不容易,人要學會把握現在,要學會珍惜眼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吉仁泰就在門外說道:“主公,細封野利蘭來了。”
吉仁泰是和劉子秋一起來的,跟了劉子秋這麼久,他行事已經頗知分寸,沒有進屋裏來,而是守在外麵,而細封野利蘭來到威定城的消息也就由他通稟了。
“他來了?我不是讓他帶著族人返回自己的寨子嗎?難道又出了什麼變故?”劉子秋皺了皺眉頭,對樊梨花說道,“樊姑娘,劉某還有重要的事情,言止於此,還望姑娘仔細思量。若是姑娘與文兄弟大事得成,劉某親自為你們主婚。”
……
剛剛回到府衙大廳,就見細封野利蘭父子恭恭敬敬地施禮道:“見過劉大人。”
劉子秋點了點頭,問道:“你們的族人都救出來了?”
細封野利蘭父子都一齊搖頭。
其實劉子秋也知道,那兩個陷坑雖然不算特別深,但掉進去的人大部分都受了傷,想要全部救起來肯定要費不少的周折,不可能這麼快。劉子秋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說道:“那你們不去營救族人,到這裏來做什麼!”
細封野利蘭垂下頭,歎息說道:“劉大人以德報怨,我父子二人羞愧難當,前來向大人請罪。那邊有劉大人的兵馬幫著營救,我們完全放心。”
劉子秋臉現怒色,道:“多個人多份力量!若不是擔心慕容伏允趁機發難,劉某也會親自參加營救。早一刻將他們營救上來,他們就多一些活下去的機會,這個道理你們都不懂嗎!”
細封野利蘭點頭道:“這些道理我也知道,隻是慕容伏允糾集了近三萬大軍,不日便要來犯。我父子二人願意戴罪立功,聽從劉大人驅使,族人的事情也隻好先放一放了。”
“不妥!”劉子秋揮了揮手,拒絕得異常堅決,“慕容伏允人馬雖眾,在劉某眼中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憑他是拿不下威定城的。但是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你們細封部已經受了重創,不能再出現傷亡,否則整個部落就要垮了。劉某說過,要讓西海所有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你的好意劉某心領了,還是趕緊帶著族人返回村寨吧。”
麵對細封野利蘭主動投靠的橄欖枝,劉子秋並沒有接受。在西海想掌控大局是憑實力說話的,隻要擊潰了慕容伏允,就連拓跋木彌都會乖乖聽說。一旦戰敗了,縱有千般妙計也無濟於事。何況細封部與蒙兀紮的室韋部落情況不同。當時,蒙兀紮父子已死,室韋部落中的青壯男丁也已經損失大半,剩下的婦孺與城中的西海軍士兵組成了新的家庭,就可以完全融入西海一族。而細封野利蘭父子都健在,細封部的青壯男丁雖然也有不小的傷亡,但大多並未喪生,也就不可能與劉子秋的手下組建新的家庭,融合也就無從談起。如果不能融合為一體,細封部的人進入威定城就會是一顆定時炸彈。如果在關鍵時候,他們從背後捅上一刀,那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所以,無論細封野利蘭表現出多大的誠意,劉子秋都不會同意他進城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