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劉子秋擺了擺手,道:“把他們帶上來,我先要看看他們是什麼態度。”

很快,令狐正行、邵東和另外五名縣令都被灰頭土腦地押了進來。雖然已經淪為階下囚,令狐正行卻始終昂著頭,連正眼都不肯瞧劉子秋一眼。邵東等人卻都是卑躬屈膝,如果他們長個尾巴,恐怕就要當場搖起來了。

劉子秋瞥了令狐正行一眼,並不再理會他,而是轉向邵東等人,拱手說道:“諸位縣令大人,劉某有意讓你們官複原職,今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仰仗諸位大人,不知諸位大人可肯助劉某一臂之力?”

邵東等人原本隻想著能夠保住性命就算萬幸,沒想到劉子秋竟然肯讓他們繼續當官,著實是意外之喜。眾人紛紛點頭,猛拍胸脯,狂表忠心。邵東更是誇張地三拜九叩,大聲說道:“下官願為主公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既然如此,劉某就放心了。”劉子秋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各自回衙,照常署理縣事,替三軍籌措糧草,不得有誤。你們的家人都在縣衙之中,有士兵守衛,沒有人敢去騷擾,你們大可安心。”

這是一個勝者通吃的年代,戰敗一方往往會變得一無所有。他們不僅會失去土地、房屋,甚至連妻妾兒女都無法保全。從被俘虜的一刻起,他們家人的命運也就變得不確定起來。現在有了劉子秋這句話,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卻聽劉子秋又說道:“不過,劉某還有一句醜話要說在前頭。汝等回去以後,當嚴格按照朝廷律法行事,如有貪贓枉法、徇私舞弊之舉,劉某絕不輕饒!”

這些人在氣節上或許有虧,但能夠當上縣令,多少也有些本事。水至清則無魚,劉子秋並不奢望自己的手下都是大清官,都是道德高尚之輩,隻要他們能夠履行好各自的職責,那就算是合格的人才。即便如此,劉子秋仍然會時時給他們敲敲邊鼓。這番話隻是警告,將來他還會派人進行明查暗訪,絕不允許他們做得太出格。在臨羌縣衙中,劉子秋就搜出了大量金銀珠寶,其他幾處縣衙裏,財物也不在少數。這種情況是過去的事,劉子秋可以既往不咎,但在他的治下,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就在劉子秋準備處理令狐正行的時候,忽見邵東一指角裏延,大聲說道:“主公,下官願意把妻子獻給這位將軍!”

劉子秋一愣,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厲聲喝道:“角裏延,這是怎麼回事?”

角裏延慌忙擺手道:“回主公,屬下知曉軍紀,絕對不敢帶頭違犯,斷不會做出淫汙婦女的事情,請主公明察!”

邵東嘴角露出一絲獰笑,一口咬定道:“這位將軍何必抵賴,下官可是親眼所見!”

他被俘以後,雖然失去了自由,但並沒有遭受虐待,而且衣食無缺,跟他想像中的待遇大不相同。經過像看管他的士兵打聽,邵東才知道劉子秋的軍隊軍紀嚴明,不得搶劫財物,不得虐待俘虜,不得淫汙婦女,不得濫殺無辜,違反了其中任何一條,都是斬立決之罪。邵東是個小人,他在知道劉子秋設立的軍規以後,就開始盤算著要利用這個機會報受辱之仇。剛才劉子秋提到了諸位縣令的家人,他便趁機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角裏延知道,當初十三個小部落合並成西海族的時候,他就曾經貪圖過拓跋千玉的美貌,因而給劉子秋留下好色之名。如果邵東死抓住這件事不放,他是黃泥落在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角裏延頓時變了臉色,連聲說道:“主公,屬下真的什麼都沒做,隻是為了騙他上當,才出此下策。如果主公不信,屬下願意與邵縣令的夫人當麵對質。”

邵東卻隻是暗自冷笑,他心中已有算計,即使當麵對質他也另有說辭,總之,在他眼中,角裏延已經是個死人了。

劉子秋的手下大多是來自遊牧部落的牧民,這些牧民雖然不窮凶極惡之徒,但他們當中有許多人也參加過對大隋邊境的襲擾,免不了會幹出些燒殺搶掠的事情。劉子秋要依靠他們進軍中原,卻不希望他們給中原百姓帶來苦難,因此才製定了如此嚴厲的軍規。盡管在平定西海的曆次戰鬥中,角裏延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如果他做出違犯軍紀的事情,劉子秋為了殺一儆百,也隻能揮淚斬馬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