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等慘烈的消息,就連素來膽大的高秀兒也臉色蒼白,握住劉子秋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劉子秋卻是怒火中燒,大喝道:“來人!備馬,抬刀!”
高秀兒大驚道:“夫君,聽說朱粲手下有十萬之眾,你就帶這些人如何打得過他們?”
“哈哈,哈哈……”劉子秋仰天笑,一時豪情萬丈,大聲說道,“賊兵雖眾,其實首惡不過朱粲一人耳!放心吧,張翼德能在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我劉子秋絕不會輸於他!隻要擒住朱粲,餘眾不戰自潰,何足道哉!”
劉子秋很清楚,除非河西軍或者長山軍有一路人馬在此,否則單憑這些百姓組成的臨時軍隊,根本不可能擊敗朱粲,每拖延一天,就不知道又要逝去多少生命。高秀兒說得不錯,多行不義必遭天譴。在漠北草原,他造的殺戮太重,雙手沾滿了血腥。他現在隻有通過解救更多的生靈,來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
……
南陽城外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兩天,城上的守軍親眼看到那些賊兵燒煮人肉,無人心驚膽戰。南陽太守馬元規甚至想要出城請降,隻為能夠保住他一家老小不被人吃掉。但又擔心弄巧成拙,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這天天亮,城外又響了鑼鼓聲,這是朱粲賊軍特有的進攻信號。朱粲根本不管什麼聞鼓而進,聞金而退,他是逮到什麼敲什麼。城外亂哄哄的,有鼓聲,有鑼聲,還有號角聲,再加上各種烏七八糟的喊聲,嘈雜難聽,搞得城頭上的守軍也是人心惶惶。
但是被朱粲裹挾來的那些百姓卻早已經麻木了,等待他們的命運不是吃人就是被吃。攻得下南陽城,他們就可以吃人,攻不下南陽城,他們就隻能被吃掉。實際上,如果有糧食可吃,誰又願意吃人?真正喜歡吃人的隻有朱粲一個罷了,其他人都是被朱粲逼的。
聽到這個嘈雜的聲音,早已經麻木不仁的百姓們又扛起各種武器,衝向城頭。
朱粲手舉長槊,站在那麵青色大旗下麵,滿麵得意地等著前方的消息。像這樣和攻城戰,他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就連襄陽那樣的堅城,也隻不過支撐了三天,守軍的意誌就完全垮掉了。南陽城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算不簡單了。不過,朱粲相信,經過今天這一戰,南陽城必克。
就在這時,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呐喊。朱粲扭頭看時,隻見一人一騎飛奔而來。馬是黑的,人也是黑的,遠遠望去,就如一團黑色的旋風。馬上之人手舞著陌刀,所過之處,無不披靡,正奔他這邊過來。
原來,劉子秋趕到南陽城外時,朱粲已經發動了攻城的戰鬥。劉子秋先在南門轉了一圈,抓了兩名賊兵一問,方才知道朱粲在東門,趕緊打馬又奔東門而來。
這些賊兵本來就是烏合之眾,即使行軍打仗也不按隊伍,亂哄哄的,衣甲也是雜亂無章,根本分不清敵我。而且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南陽城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單人獨騎的劉子秋。劉子秋就這樣毫無阻礙地順利來到了東門。
東門外也是一樣的情景,所不同的是多了一麵青色大旗,旗下簇擁著一夥騎兵。劉子秋雖然不認識朱粲,但他也是身經百戰,自然能夠猜到朱粲就在那杆大旗下麵,當即大吼一聲,策馬衝殺過來。
沿途的賊兵根本沒想到有人會膽大到獨闖千軍萬馬,等他們明白過來,劉子秋距離那杆大旗隻剩下五十步了。賊兵蜂擁過來,刀槍亂舞。怎奈劉子秋馬疾人快刀如電,轉眼間便斬殺數十人,離著大旗隻有三十步了。
賊兵中也有人開始施放亂箭,但這些賊兵都是被裹挾的中原百姓,而不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他們雖然擁有了弓箭,卻也隻是勉強拉得開而已,更不要談什麼準頭了。
劉子秋坐下這匹黑馬雖然比不上天馬雪豹,卻也是萬中選一的神駒,在人群中縱躍自如,那些羽箭紛紛落在它的後麵。那些賊兵射劉子秋不成,反而誤傷了不少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