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誠歎了口氣,說道:“咱家心中又何嚐沒有煩悶。二位將軍,何不添一副杯箸,也好讓咱家也來澆一澆愁。”
龔珍、馬六遲疑了一下,看不出李誠有絲毫不快,這才趕緊拿來碗筷酒盞,幫李誠把酒倒滿,一起敬了李誠一杯,齊聲說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宮又換了新主人,末將等也不求榮華富貴,隻求能夠回家種幾畝薄地,平平安安過過日子,還望總管大人在太皇太後麵前美言幾句。”
李誠冷笑道:“最近宮裏發生了多少事情,你們不清楚嗎?太皇太後如果不再用你們,還能讓你們活著出去,再到處宣揚嗎?”
馬六拱手道:“所以我們兄弟兩個才想求總管大人幫著說幾句話。我們也沒有別的奢望,隻求一個活命。我們可以對天發誓,隻要能夠活命,保證守口如瓶。”
李誠又是一聲長歎,說道:“你們不是說了嗎,一朝天子一朝臣,太皇太後自有身邊人可用,就連咱家隻怕也沒幾天好日子過了,又哪裏能夠幫你們說得上話?”
龔珍大驚失色,連聲說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家中還有臥病在床的老母,嗷嗷待哺的幼子。如果我死了,這一大家子又如何能活!”
馬六卻是機靈,知道李誠絕對不會這時候來向他們訴苦,趕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還請總管大人為我們指一條明路!”
李誠擺了擺手,說道:“快起來吧。你們可知道太皇太後今天晚上要宴請什麼人嗎?”
馬六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末將不知!”
李誠咬牙切齒地說道:“是劉子秋的妻妾和兒子!”
龔珍吃了一驚,說道:“前些日子,末將聽唐王府的兄弟說過,王爺派二公子和三公子南下擒拿劉子秋的家眷,不想反丟了三公子的性命。不想劉子秋的家眷竟到皇宮來了。”
李誠“嗞”地喝下一杯酒,冷哼道:“酒入愁腸愁更愁!光喝酒能頂什麼用?隻有擒下劉子秋的家眷,才能闖出一條活路!”
馬六卻有些忐忑,遲疑道:“咱們如果對劉子秋的家眷動手,隻怕劉子秋更不肯放過我們吧。”
“糊塗!投鼠忌器這句話你們沒聽說過嗎?”李誠把玩著手中的酒盞,滿臉不屑地說道,“咱們擒了劉子秋的家眷,就可以逼著劉子秋和我們談條件,放我們出汜水關,不論是投瓦崗寨還是投劉武周,或者隱於山林也可以過個逍遙快活的日子。”
屋子裏沉默下來。過了片刻,龔珍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道:“也罷,咱們就跟著總管大人幹了!到時候還可以向劉子秋要一大筆金銀,夠咱們活幾輩子的!”
正在這時,一名小太監閃了進來,看著龔珍和馬六,欲言又止。
李誠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都不是外人,有話快說!”
小太監壓低聲音說道:“回總管,太皇太後邀請的貴客進宮來了,一共是四個女人和兩個孩子。”
李誠嘿嘿怪笑道:“她們自己送上門來,可就怪不得咱家了。”
那名小太監神色卻有點古怪:“總管大人,她們有護衛。”
“有護衛?”李誠一愣,說道,“劉子秋不是故作姿態,不讓他們的士兵闖入皇宮嗎?怎麼為幾個女人,就變了?”
小太監說道:“那些護衛都是女子。”
馬六此時也已經下定決心陪著李誠賭一把了,不由哈哈笑道:“女護衛啊!那能頂什麼用?龔校尉,幹吧!”
李誠卻擺了擺手,說道:“不忙,我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直接拿人就是。”
正說話間,又一名太監走了進來,小聲說道:“總管大人,事情不太好辦。”
李誠皺起眉頭,說道:“有什麼不好辦的?”
那名太監趕緊說道:“每一道菜送進去之後,都會由一名宮女先嚐菜,確信沒事以後,才會端到她們麵前。”
原來,李誠剛才在禦膳房的時候,派人叮囑了幾個傳菜的太監,讓他們伺機在酒菜裏麵下點藥。當然,這些藥不會令人喪命,隻是會令人暫時失去知覺,有點類似於江湖上的蒙汗藥。他卻沒料到,經曆了這麼多變故,蕭皇後時時刻刻擔心有人會害自己,已經變得格外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