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秋不僅放了尉遲恭,還送給他一匹產自西域的千裏良駒。這匹良駒萬中選一,別說尉遲恭沒有,就連劉武周軍中也挑不出一匹能和它媲美的。對於一名將軍來說,戰馬就是他的兄弟、他的夥伴、他的第二生命。看到這匹馬被牽出來,不僅尉遲恭,就連文昊的眼睛都發綠了。
尉遲恭微微一愣,忽然放聲大笑道:“劉子秋,某與你有兄弟之情不假。但你若是想要憑一匹馬就想令某投降,卻萬萬不能!”
文昊怒喝道:“大膽狂徒,死到臨頭還敢對陛下不敬!”
劉子秋擺了擺手,說道:“尉遲大哥,你隻告訴朕,喜歡不喜歡這匹馬。”
尉遲恭本是個爽快之人,看到這匹好馬,如果說不喜歡那是假的,便認真地點了點頭。
劉子秋笑道:“既然喜歡,你還廢什麼話。劉武周已經逃去多時,如果沒有這匹馬,你能趕得上他們?尉遲大哥,雖然你執意追隨劉武周,與朕為敵,但朕仍當你是好兄弟。不過,凡事可一而不可二,下次如果再被朕拿住,朕卻不會饒你!”
尉遲恭不再多說,縱身躍上那匹好馬,朝劉子秋拱了拱手,大聲說道:“兄弟,多謝了!他日你若是落入某的手中,某自會放你一條生路!”
戰馬希聿聿一聲長鳴,撒開四蹄,轉眼間沒了蹤影。
文昊看著大路上的一片塵埃,恨恨地說道:“陛下,此人武藝高強,放虎歸山,終為大患!”
劉子秋搖了搖頭,笑道:“文昊,人各有誌,不可勉強。尉遲恭和你一樣,都是朕的兄弟,朕又豈會去傷害他?來人,牽朕的馬來!”
吉仁泰早將那匹渾身漆黑的龍駒牽了過來。劉子秋接過韁繩交到文昊手上,說道:“文兄弟,這匹馬以後就交給你了。”
文昊大驚失色:“陛下的戰馬,臣不敢要!”
劉子秋哈哈笑道:“文昊,你可不如尉遲恭爽快了。接著吧,朕很少有機會親上戰場,這馬跟著朕,委屈了。”
……
寶馬良駒的威力果然非同一般,尉遲恭一路急馳,直到第二天黃昏,終於趕上了倉皇逃竄的劉武周等人。這次南下攻打太原,劉武周幾乎傾巢出動,不想在太原城下遭遇慘敗,二十萬大軍隻剩下宋金剛、黃子英和兩百多騎相隨。當然,在馬邑、雁門、樓煩三郡,劉武周還有數萬留守兵馬,隻是單靠這些兵馬已經不足以再和劉子秋爭奪天下,就連自保都有困難。
對劉武周來說,現在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何況是尉遲恭這樣的猛將。看到尉遲恭趕過來,劉武周不由大喜,連聲說道:“尉遲將軍,你回來就好,朕還在為你擔心呢。”
尉遲恭心中一陣感動,翻身拜倒在地,大聲說道:“末將本是一介庶民,蒙陛下厚愛,方有今日,定將誓死追隨陛下左右!”
宋金剛忽然皺眉道:“尉遲將軍莫非斬殺了敵方大將,奪得這匹好馬?”
尉遲恭自覺問心無愧,拱手說道:“實不相瞞,某本已落入漢軍重圍,是劉子秋放某回來的,這匹馬也是他所贈。某與劉子秋本是結義兄弟,這件事陛下早已清楚。”
宋金剛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劉武周陰沉著臉,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咱們還是趕緊商量一下,今後該怎麼辦吧。”
黃子英拱手說道:“陛下,劉子秋既解太原之圍,一定會乘勝追擊,直取樓煩,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收攏兵馬,固守雁門吧。”
宋金剛搖了搖頭,說道:“三郡之中,所餘不過兩萬人,即使全部集中到雁門城中,又能夠守得幾時?如今之計,隻有兩條路可選。”
劉武周素來信任宋金剛,連聲問道:“哪兩條路?”
宋金剛大聲說道:“瓦崗翟讓自從擊敗張須陀,攻克了滎陽城,聲勢日壯。陛下可與翟讓聯合,共抗劉子秋!”
劉武周想了想,說道:“寄人籬下,終非良策。另一條路是什麼?”
宋金剛看了尉遲恭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還有一條路,隻有投降劉子秋了!”
劉武周沉默良久,還是長歎一聲,說道:“此時天色已晚,先去樓煩城稍事休整,明日再議。”
樓煩城曾經遭受到咄吉世的嚴重破壞,汾陽宮也被搶掠一空。後來劉武周對城池進行了重建,漸漸又恢複了一些往日的氣象。殘兵退入城中,早有守城將領接著,安排酒宴替劉武周壓驚。酒宴上,劉武周朝宋金剛使了個眼色。宋金剛會意,帶著眾人向尉遲恭輪番勸酒。尉遲恭本就是個好酒之人,一時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