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秋看清來人,不由吃了一驚,連聲問道:“尉遲大哥,出了什麼事?”
原來,劉子秋雖然說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計謀都將不堪一擊。但這隻是劉子秋在戰略上邈視敵人的一種手段,在戰術上,他對瓦崗軍仍然給予了足夠的重視。他知道李密想要尋求與漢軍決戰,便將計就計,在靈昌城下擺開陣勢,吸引李密的主力,卻另遣幾路輕騎,分別攻取兵力空虛的東郡諸縣,尉遲恭這一路就是派往匡城縣的兵馬。
攻打匡城縣的戰鬥倒是異常順利,但在阻擋李密的潰軍時,尉遲恭卻吃了大虧,不僅沒能攔下李密,反而被李密刺了兩劍,鮮血當紅了半片戰袍。
尉遲恭忍著疼痛,咬牙說道:“末將無能,請陛下降罪!”
劉子秋擺了擺手,沉聲說道:“李密已成孤家寡人,掀不起什麼大浪。尉遲大哥,你也不用自責,趕緊下去包紮傷口吧。”
話雖這樣說,劉子秋卻有了一絲擔心。雖然尉遲恭沒有裝備漢軍常用的刀具,仍然使用他最為熟悉的長槊,但他本不就善使長槊,更有一手飛馬奪槊的特技,武藝比秦叔寶還要強上一分,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尉遲恭身上穿的卻已經是漢軍最好的鎧甲,防護力比瓦崗軍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即便如此,尉遲恭敬依舊被李密所傷,這就不能不讓劉子秋開始正視李密。
打蛇不死,終受其害。劉子秋非常清楚這個道理,當即下令通緝李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過,劉子秋也清楚,李密不會傻到鑽進漢軍控製的區域,他最有可能投奔山東、河北的幾路賊寇。斬草必須要除根,這就讓劉子秋不得不把討伐盧明月、王薄等人的計劃提前進行。
消滅了瓦崗軍這支最大的武裝,對於剩下的盧明月、徐圓朗、王薄等人,劉子秋已經沒有必要再禦駕親征,直接交給了文昊等人,劉子秋自己則班師返回了洛陽。
……
天下動亂已久,人心思定。靈昌大捷的消息傳回洛陽,仿佛給動亂中的百姓打了一針興奮劑,整個城市都沸騰起來,爆竹聲通宵達旦。趙淩等人也是滿麵欣喜,連聲讚道:“陛下文治武功,雖秦皇漢武不可比也!”
劉子秋卻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朕沒有開拓一寸疆土,何功之有?百姓困苦,朕心難安。諸位,還是幫朕想想,如何才能讓河南、山東、山西、河北這幾個地方的百姓熬過這兩年最難熬的日子吧。”
虞世南拱手說道:“陛下愛民,微臣敬佩。連年戰亂,這四地土地荒蕪,百姓最缺的是糧食。隻要糧食解決了,其他都不成問題。”
“糧食,糧食才是最大的問題啊。”劉子秋長歎一聲,搖頭說道,“你們聯係一下江南的謝家、隴西的李家、太原的王家,讓他們盡最大可能組織糧食,朝廷出大價錢收購!”
這些世家都擁有大量的土地,而通過土地又控製著全國大部分的糧食,真正在百姓手中的餘糧卻極其有限。要解決眼下有糧食危機,這些世家就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趙淩卻笑道:“陛下,謝、李兩家卻不需要多費周折,他們如今正在洛陽城中。”
劉子秋詫異道:“江南謝家也來了洛陽?”
趙淩頷首道:“謝蘊謝老爺帶著二位公子親自前來拜見陛下,恰逢陛下禦駕親征在外,微臣已經將他們安排在館驛之中。”
劉子秋卻知道高秀兒與謝家的關係,何況一直留在高秀兒身邊的謝湘紋本來就是謝家的女兒,不由問道:“皇後她知道謝家的人來了洛陽嗎?”
趙淩慌忙說道:“娘娘召謝蘊父子進宮,但謝蘊說了,陛下不在宮中,他若進去多有不便。”
劉子秋哈哈笑道:“這個謝蘊,怎麼跟個老學究似的。傳旨,讓他們明天一早進宮,朕要親自見他們。”
……
又聽眾文武彙報了各地的情況,劉子秋這才回到後宮。剛到洛陽,就先處理政務,這些表現便連最善拍馬的何稠也不得不承認,劉子秋確實算得上一個敬業的皇上。至於虞世南等人,更是連連點頭。
不過這樣一來,回到後宮的時候天色已晚。高秀兒接掌皇宮以後,嚴格了規矩,入夜以後,任何人不得在宮內隨意走動,因此偌大個後宮卻顯得異常冷清。劉子秋正在詫異,卻見香草迎了出來:“奴婢恭迎聖上。”
劉子秋點了點頭:“秀兒呢?”
“娘娘已經睡下了,奴婢這便領聖上過去。”香草依然帶著笑,隻是這笑容有幾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