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侍衛上前拱手道:“啟稟大統領,是高麗使臣乙支文德吵著要見陛下。”
看到侍衛們對這人的恭敬程度比對趙淩還甚,乙支文德也是吃了一驚,趕緊收斂怒氣,拱手說道:“不知將軍怎麼稱呼?”
那員大將揮了揮手,說道:“我是禦前侍衛右統領達愣,你先回去休息,陛下現在沒空見你。”
乙支文德這才明白,原來此人是這些侍衛的頂頭上司,縣官不如現管,難怪他們對此人這般恭敬。禦前侍衛統領是皇帝身邊的人,乙支文德急著要見皇帝,卻也不敢得罪他,隻得好言說道:“這位將軍,外臣確實有要事求見陛下,還望通融則個,他日必有重謝。”
達愣似乎很感興趣,聲音也輕了下來:“哦,你以何物謝我?”
剛才在城門處被那個李大、張二把女兒都坑了去,乙支文德現在可不敢再說獻什麼女人了,隻得咬牙說道:“金銀珠寶,聽將軍所取!”
達愣好像有些心動,說道:“事成之後,給某一千兩黃金,某便帶你去見陛下!”
“將軍放心,一千兩黃金,在下絕不食言!”對方獅子大開口,乙支文德卻鬆了一口氣。這一路走來,他所看到的漢軍軍容齊整,裝備精良,確實是一支強大的武裝。但劉子秋手下這些將領,不是好色,就是貪財。有這些人在,再強大的軍隊也有衰敗的那一天,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遠。想明白了這一點,乙支文德更加迫切地渴望與劉子秋簽訂和平協定,哪怕割讓出遼東城也在所不惜。隻要假以時日,總能等到大漢內亂的那一天。
達愣卻一動不動,吐出四個字來:“立字為據!”
剛剛才立了一張字據,把女兒給押上了,如今又要立字為據,乙支文德差點氣得吐血。但是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乙支文德隻得索來紙和筆,又立下了一張字據。達愣同樣看了又看,這才揣進懷裏,淡淡地說道:“乙支大人,隨某來吧。”
達愣說完,抬腳竟往城守府外走去。
乙支文德大驚:“將軍這是何往?”
達愣慢條斯理地說道:“帶你去見陛下。”
乙支文德奇怪道:“陛下不在城守府中?”
“誰告訴你陛下在城守府中?城守府現在不過是弟兄們取樂的地方,陛下怎麼會在這裏?”達愣有些不耐煩起來,怒道,“你到底要不要見陛下?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聽你的,聽你的。”乙支文德擦了把冷汗,歎了口氣,隻得跟在達愣身後,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
乙支文德跟在達愣身後不緊不慢地走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城東的一處大宅院門口。這處大宅院乙支文德知道,是城中一個富商的住宅。和漢人不一樣,高麗的商人在國中是有一定地位的,再加之商人有錢,這座大宅院修得倒也富麗堂皇,難怪劉子秋會把地方選在這裏。
達愣還得意洋洋地說道:“乙支大人,也幸存你遇上了我。要是遇上趙大人,他路都走不穩了,哪還能帶你到這裏。走吧,某帶你進去!”
他的話音剛落,兩名侍衛便走了過來,拱手道:“將軍,請止步!”
達愣把臉一沉:“怎麼?連某也要阻攔嗎!”
那兩名侍衛互相看了一眼,支吾道:“這個,屬下不敢。”
達愣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緩步進了大門。
乙支文德不敢拖延,趕緊跟在達愣的身後,心裏卻暗自慶幸。如果不是恰巧遇見達愣,又許以千兩黃金,他還真不知道劉子秋在哪裏,而且就算知道了,恐怕也進不了門。畢竟現在已是三更,沒有達愣這個禦前侍衛統領帶路,誰敢打擾皇帝休息。這樣算來,那千兩黃金花得不冤。當然,乙支文德從來就沒想過兌現承諾,等見了劉子秋的麵,他一定要聲淚俱下地控訴自己所遭受的勒索。
進了大門,又有幾名侍衛走了過來,朝達愣行了一禮,這才說道:“陛下在後宅,將軍此時過去,恐怕多有不便!”
乙支文德害怕達愣臨陣退縮,慌忙說道:“將軍,外臣確有要事求見陛下!”
達愣板起臉來,大聲喝斥道:“聽到沒有,若是誤了大事,你們誰擔待得起!”
一名侍衛小心翼翼地說道:“將軍,現在確實不方便。”
達愣皺起眉頭:“陛下素來以國事為重,若遇要緊的事,就算睡下了也會起來,有何不方便的?”
侍衛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怪異:“將軍,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