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元居忽然說道:“陛下,微臣雖然沒有物證,卻有人證!”
劉子秋“哦”了一聲,頷首道:“你說說看,人證是誰?”
拓跋元居咬牙說道:“是微臣部落的一個長老!此人叫做蠻光霽。當初,蠻光霽奉命向朝廷報喪,是李世民接見了他。李世民讓他帶信給微臣,要微臣在半路截殺陛下。微臣原也不敢對陛下不敬,是那蠻光霽反複相勸,微臣才起了歹心。陛下,李世民反心昭著,這一切都是他設下的圈套啊!”
拓跋千玉大怒道:“把蠻光霽帶過來,本宮倒要看看,他究竟得了李世民何等好處,敢如何大膽!”
在見過父親的遺體之後,拓跋千玉也已經漸漸冷靜下來,回想起在威定城外的一幕,她如何還不明白拓跋元居當初的舉動意味著什麼。不過,拓跋元居終究是她的親哥哥,父親已經死了,她可不想再失去一位哥哥,隻能把滿腔怒火發泄到蠻光霽身上。
劉子秋卻抓過拓跋千玉的手,輕輕拍了兩下,小聲安慰道:“千玉,你不要生氣。若朕沒猜錯,元居之所以答應他,也是為了黨項王的歸屬。”
拓跋元居慌忙叩首道:“陛下果然聖明,微臣正是擔心父王留下的家業不保,才為奸人所蒙蔽。”
劉子秋擺了擺手,道:“看在千玉的麵上,朕可以赦免了你,但是這個黨項王,你顯然是做不成了。”
拓跋元居大驚道:“陛下,如果真的失去黨項王,微臣即便死後,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了。還望陛下寬恕則個。”
劉子秋的語氣溫和下來,笑道:“當初朕冊封你父親為黨項王,也是為了回報你父親和拓跋部對朕的支持,所以黨項王的稱號肯定還會繼續留在拓跋部,而不可能花落別家,這一點你無須擔心。你的長子拓跋俊也已經成年了吧,就讓他繼任黨項王吧。你連族長的的位置也一並讓出來吧,隨朕一起回洛陽去。”
拓跋元居鬆了口氣,慌忙叩首謝恩。當然,他心裏麵也明白,此去洛陽,這輩子隻怕再也回不了西海了。
須臾,又有士兵來報,說是拓跋部長老蠻光霽已經伏劍自刎。從蠻光霽的住處搜出數封書信,都是李世民和他暗中往來的證據。信中李世民對他允諾,在事成之後,幫助他成為拓跋部的族長,直至封他為黨項王。
劉子秋不由感歎道:“人若是沒有貪欲,又何至於此。元居,你認人不淑啊。”
拓跋元居咬牙切齒地說道:“陛下,請斬其全家!”
劉子秋卻擺了擺手,道:“罪不及妻子,朕不搞株連九族那一套。算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準備隨朕一起返京吧。”
…
因為高秀兒心裏一直不太踏實,這次返程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並且沿途各地官府都事先接到了通知,安排人馬護送迎接,一路暢行無阻。十天後,一行人終於回到了洛陽。隻是和他們離開時相比,洛陽城的氣氛明顯有些緊張,城頭的守衛比平時多了一倍。由於早就接到了消息,劉思雲帶領著一眾方武大臣清晨便開始在城門外守候,就連魏征、趙淩這些久已不問朝政的老臣都來了。
他們都是當初追隨劉子秋一起打天下的開國元勳,雖然已經退居幕後,過起了富家翁的日子,但他們對劉子秋的感情卻一如既往。前些日子,京城中到處都在流傳著劉子秋在西海遇伏身亡的謠言,直到五天前,終於有流星快馬把消息傳到了京城,謠言才漸漸止住。隻是這些天,魏征等人還是心緒不寧,所以聽說劉子秋今日回京,他們便也趕了過來。
高秀兒騎在馬上,手舉千裏鏡,麵色忽然一沉。站在迎駕隊伍最前列的不是她的愛子劉思根,而是花雲的兒子劉思雲。雖然所有的孩子都奉她為嫡母,但親生和不親生,還是有區別的。
劉子秋也隱隱覺出些異樣,輕輕握了握高秀兒的手,小聲勸道:“放心吧,根兒不會有事的。”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城門外,高秀兒迫不及待地問道:“雲兒,根兒為何不來接駕?”
劉思雲慌忙拜伏在地,已經泣不成聲:“母後,大哥他……”
劉子秋的臉色也陰沉下來,馬鞭輕揚,指了指長孫無忌,道:“無忌,究竟出了何事,你來告訴朕!”
長孫無忌輕輕歎了口氣,躬身道:“回陛下,李世民、張亮謀反,夜襲皇宮。大皇子殿下拚死反抗,怎奈寡不敵眾,隻得引爆火藥,乘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