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呢?連樓上住的鄰居是什麼人也不認識,為什麼會第一時間就覺得是血呢?難道不會是別的什麼東西麼?”賀寧開口試探著問,其實她看到那一片洇出來的紅色,腦海中閃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也是血跡,被水衝淡了的血跡,但是她就算沒有一直從事一線工作,畢竟也是正兒八經刑偵專業的出身,畢業之後也一直在公安局工作,做出這樣的聯想並不奇怪,而這夫妻兩個人為什麼也會立刻聯想到血跡和刑事案件呢?
“我們倆都是學老師,”男人回答,“我們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血,但是這種事兒不好亂猜,我們好不容易買了這麼個房子,花光了幾乎所有的積蓄,要不是血就更好,我們找鄰居交涉一下,給我們補一補花板的塗料就好了,但要真是血……那這事兒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誰知道樓上住的是什麼人,萬一……我是萬一那人就是做壞事兒的人,我們倆冒冒失失的跑上去找人道道,再被人給我們倆……我們倆年紀還不大,結婚沒多久,連孩子都還沒有呢!”
賀寧聽他這麼一,心裏也明白了,敢情這是希望通過報警這樣的方式來幫他們解心疑的,假如有事,警察解決,假如沒事,那就算是虛驚一場也還是皆大歡喜,可以不用擔驚受怕,能理直氣壯地去找鄰居理論和索賠了。
雖然這報案人的舉動是百分百出於私心的,但是這件事他們既然來了,就不可能坐視不管。賀寧看了看湯力,湯力也明白她的意思,賀寧是初來乍到沒多久的新人,和刑警隊裏麵的其他人算是熟悉了,但是和其他部門的人還很不熟悉,所以打電話聯係其他人過來檢查花板上的紅色液體到底是不是血跡的這件事,自然就得由打從畢業就一直在刑警隊工作的湯力來完成了。
湯力打過電話以後,公安局那邊的人趕過來也還需要一段時間,湯力看了看身著睡意的報案人夫婦,還有這個房子半開放式的臥室,又看了看賀寧,賀寧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開口問那對夫婦:“我們的同事趕過來可能還得等一會兒,你們兩個……會不會覺得不大方便?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們可以到外麵去等一等,等其他人來了再一起進來。”
“不用不用!”原本還有些畏畏縮縮的女人一聽賀寧這話,連忙開口,好像生怕的慢了半拍,賀寧和湯力就會真的轉身離開了似的,“你們就在這兒呆著吧!咱們一起呆著!人多還可以壯壯膽,你們要是出去了,我心裏也毛毛的。”
聽她這話的意思,就好像已經篤定了花板上的紅色液體一定是血跡,而樓上也一定生過什麼可怕的惡心案件似的,不過既然人家這麼了,賀寧和湯力就也沒有堅持什麼,四個人在客廳的沙和椅子上分別坐下,誰也沒有話,安安靜靜的等著其他人的到來,屋子裏麵除了牆壁上掛鍾的滴答聲,就再沒有什麼別的聲響了。
在安安靜靜等待的過程中,賀寧多少覺得有一點無聊,隻不過案件性質尚不明確,或者準確的來,還不知道到底這是不是一起刑事案件,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去刨根問底的浪費口舌,她幾次目光投向一旁的湯力,都看到湯力十分淡定的坐在那裏,似乎這種沉默對他來才是最自在的狀態。
來也是奇怪,賀寧一向最受不了悶葫蘆,可是和湯力一起出來辦事的時候,每次湯力自己懶得開口的時候,一個眼神看過來,她總能立刻就領會到那目光當中無聲的台詞,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後來楊大隊慣性的讓他們兩個一起處理工作,一向討厭聒噪不愛話的湯力,卻也沒有明確的表示過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