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顯然也沒料到窗外有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便平複了,問道:“不知哪位俠士深夜到訪?”
這時這女子的聲音已不像先前吟詞般那麼柔和,而是略帶了些厲色。
韓羿訕笑一聲,尷尬道:“在下韓羿,天黑迷路,誤闖了貴寶地。本想當即離開,可是忽聽得姑娘琴聲宛若天音仙曲,便忍不住駐足多聽了會兒,後又聞姑娘妙語賦詞,更令在下心馳。韓羿一介草莽,不知禮數,多有冒昧,還望姑娘大人大量包忍恕罪!”
說著韓羿一揖躬身到底,極是尊敬。
這女子本對他在外偷聽有些不悅,現見他說話很是謙和有禮,此時又長揖到底,一番怒氣已消了不少。
她又細細的感受了下,發現韓羿身上並未散發出什麼能量波動,手中也無兵器,於是也不做計較了。
韓羿長身鞠躬後,見對方仍是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生氣自己擅自闖入偷聽她撫琴賦詞之事,便不由得臉紅過耳,甚是過意不去。所以當下也不敢再多言,道了聲告辭後,轉身便準備離去。
“誒,慢著!”見他要走,那女子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不知姑娘還有何指示?”韓羿恭敬道。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指示不敢當。隻是剛才公子說小女子的琴聲猶如天籟,實是讓您見笑了,拙曲一首,胡亂彈之。那幾句庸詞更算不得詩文,隻是興致所到,脫口而出罷了。”
剛才韓羿稱讚自己的琴音詩詞時,心下也是喜歡,對他便有了一絲好感,此刻見他要走,便故意多說了兩句。
韓羿急忙道:“姑娘太過自謙了。在下所說句句肺腑,不敢妄自稱騙。”
頓了下他又道:“韓羿雖不大懂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等高尚素雅的東西,但是聽聞姑娘的琴聲後卻是餘音繞梁,如沐春風。而其後的那段詞更是撼人內心,回味無窮。所以這才令在下一直站在姑娘的閨府外聆聽,以致忘了禮數,得罪了姑娘。”
說完,韓羿又作了個揖,賠禮道歉。
“嗬嗬。”那女子巧笑道:“公子說得太客氣了,小女子頗有些愧不敢當了。”
說完,她也一福,給韓羿還了個禮。
“今日夜色已深,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寒舍還有一間草房,可供公子住宿一晚。”
沒想到她會邀約自己,韓羿有些局促惶恐的道:“這恐怕不大好吧。”
“既然公子嫌棄寒舍簡陋,那這就請公子離去吧!”說著她要關窗戶。
“唉,等等,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韓羿趕緊解釋道。
說著跨前了兩步,由於他身體虛弱,這一下走得又急,險些摔倒。
“你慢點。”那女子關切道。
“嗬嗬,沒事。”說完,韓羿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那女子驚道:“你受傷了?”
韓羿淡笑一下:“一點小傷,不礙事。”
那女子聽到他真的受了傷,一下將門打開急急朝這邊走了過來。
剛才這女子一直背著屋內燈火,加之又有些遠,所以看不真切。現在借著月光,韓羿看見這女子穿了一件淡綠的絲質長衣,一頭披肩黑發,又濃又密。兩抹繡眉如春蠶橫臥,眼若秋水,波光清澈流轉,卻帶了一絲焦急。瓊鼻挺翹,朱唇若丹,麵色白皙,仿似吹彈可破。正是桃李年華,說不出的清新淡雅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