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烏壓壓的漆黑一片,厚厚的雲層遮蔽著整個夜空。秋高氣爽的季節,夜裏漸漸的已經是很冷了,窗外的樹枝在黑夜裏搖曳,發出吱吱喳喳的聲音,突然‘嗤’的一聲,樹枝發出斷裂的聲響,在漆黑的夜裏陣陣敲打著人的耳鼓,隻是感覺到從耳膜一絲絲的滲入到內心的最深處。
金黃色的厚厚帳幔飄著,帳幔裏的一張精致的小臉微微的向裏側,一雙似彎如新月的眉緊緊的蹙起,呼吸急促,一雙白皙的玉手緊緊的抓住被褥的角,死死地攥著,顯得睡的是如此的不安穩。
顧晴雅隻感覺自己獨自走在一條不見盡頭深邃陰森的隧道裏,裏麵黑漆漆的一片,隻能聽到繡鞋擦擦的與地麵的摩擦聲,令人毛骨悚然。看到情況不對,顧晴雅拔腿向回跑,可是仿佛有一股引力吸附著自己推著自己向前去,顧晴雅微微一愣,站定立在原地,略略整理了心緒,向前走去。
顧晴雅走了一段時間後,隱約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響,仔細辨認確定是流水的聲音,心中難免有些欣喜,步伐變得有些輕快,過了一會兒後,似乎有些噪雜,仔細辨認確實有人的聲音,顧晴雅就順著聲音找去。透過朦朧的視線隱隱約約看到似是大房的伯母吳氏,身後還有一大群丫鬟婆子。確認是伯母後,顧晴雅這一路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落回了實地,此時再看自家伯母,一向刻薄寡義的伯母竟是如此的親切和善。
可是還未等顧晴雅感慨完,就不見了伯母的蹤影,想了想,顧晴雅就順著原來的方向找去,果真就看到鬱鬱蔥蔥的梧桐樹,整整齊齊的屋脊,這環境可不就是老太太居住的榮福居嗎?對於生活了六年有餘的地方,顧晴雅自是熟悉不過的。而剛剛不見蹤影的伯母,此時竟是帶著那一群丫鬟向老太太的榮福居走去,臉上掛著讒饞的笑意,一雙丹鳳三角眼裏精光閃爍不定。即使到了榮福居,此時離去未免不妥,抬步向榮福居走去。
來到了榮福居,就看到主屋那厚重的紅雕花開富貴字樣的大門緊緊地閉著,屋外站著兩人的心腹,而院落裏的丫鬟婆子則是自己忙著手中的活計,看到自己來了,竟是不理不睬,顧晴雅心中納悶不已,抬頭看到老太太的一等貼身丫鬟琉璃在屋簷下打著瓔珞,張口就喚琉璃,可琉璃竟是連頭都沒抬,隻顧做著手中的活計,顧晴雅隻好作罷,抬步向主屋走去。
舉手去推雕花的門,隻見那雙玉手竟是穿透厚重的門,自己就已經進入屋內了。而與鬢發如銀的祖母說著話的伯母就這樣出現自己的視線內,屋裏靜謐無聲。看到此種情形,直到現在顧晴雅哪還有不明白,敢情自己竟是一縷幽魂,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顧晴雅也顧不得其他,轉身想要回去落韻苑去找原身,此時卻聽到伯母吳氏啜泣道:“老祖宗啊,你看,這事該如何辦才好啊?樺丫頭可是不能嫁啊?”
顧晴雅聽到伯母如此說,停下腳步,心裏不由得納悶著:“三堂姐不是與護國公府的嫡少爺定親了嗎?這當然是嫁去護國公府的,這,伯母怎麼又說是不能嫁啊?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昨個哥哥來,也並沒有聽起這一遭啊!”
顧晴雅心裏轉了幾個來回,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就準備回頭命人好好打聽打聽。而此時又聽到伯母啜泣道:“可憐的樺兒啊!我的小心肝啊!命怎麼就是這麼苦啊?這還沒在母親膝前好好地盡盡孝心,就要去嫁給那個病秧子啊,眼看著那個病秧子病了十多年熬不過今年冬天就要去了,還非要拉著我這樺兒,這是要樺兒婚後活活的守活寡啊!我這樺丫頭怎麼就這麼命不好啊!”
而顧晴雅聽到伯母的話,眉頭猛的一挑:“什麼?宋蔭升要死啦?什麼時候的事?”心裏一陣狐疑。
老祖宗聽到吳氏如此說,想起顧晴樺嬌俏的麵容,總是在自己麵前用甜甜軟軟的嗓音叫著祖母的小模樣,臉上的的神色有所鬆動,擺了擺手道:“好了,別哭啦!這事,我好好想想,務必想個妥善的方法處理好,護國公府可是萬萬不能得罪的,要真是沒有辦法,那也隻有把樺丫頭嫁去了,到時如何就隻能看她自己的造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