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夏尋幫著白繡找到四冊雜書的那日起。經樓內所有人看夏尋的目光似乎都變了,似乎從一個可有可無怪人,變成了一個讓人無語的怪物。
大家驚訝的不時他的記憶,而是他那看書的速度和翻書的方式。
在那之前,經樓大部分的讀書人都看到過,這個怪人是一頁接著一頁毫無停留地翻閱的。在那之後就更可怕了,這怪人眼睛根本沒有看書,隻是把書抽出之後扇上一把就放回原位。
起初,有很多聞信趕來的問閣儒者、導師都不願意相信這個離奇的事情。便有好些質疑者,往夏尋看過的書架隨意找了幾本書冊,記下其中的幾段內容就去試探夏尋。夏尋毫無偏差地一一報出了書名和所在位置,讓這些來質疑的人全都震驚地傻眼。
在接下來的幾日,每日來找夏尋幫忙找書的人越來越多。起初,夏尋會耐心地出書名和位置。幾後,麵對有增無減的找書人,夏尋隻位置不再提書名。直到最後,麵對無窮無盡一波接著一波前來問書的人,被問煩的夏尋,便隻字不提,不理。這才讓熱鬧了幾的經樓重新恢複往日的平靜。
隻是經樓裏多了幾位穿灰色麻衣長袍手持竹簡的常客。
秋風息,冬風起。嶽陽的冬不太冷。
初冬的霜雪覆蓋了問山間的那層竹綠,即使是冬的晨曦,溫暖依舊。
寂靜可以形容冬季的地,但今日似乎形容不了偌大的經樓。
寂靜了兩個來月的經樓,今日很吵。因為今日的經樓很可能會發生一件比兩個月前更讓人震撼的事情。
“他不會真的吧所有書都讀過一遍吧?他才來了三月不到呀。”“之前我們閣的徐先生在大課上給我們講過這人的事情。徐先生這人很可能是真的在讀書,他的神識很強,強到一眼收盡眼前萬物。”“你沒看他連看都沒看嗎?他的視線就沒有落在書上過,何來一眼收盡。不會是裝神弄鬼吧?”“以前有人能把經樓一層看完的?”“有,據告老還鄉的老太傅,在未成太傅前,就看完過。但那時的太傅用了三年時間”“那些閣裏的老先生都圍過去了,快看,那幾位大儒、先生也過去了”“走,他應該要讀完了”
這些儒生今日的焦點當然是夏尋。而現在的夏尋,站在了經樓的最末端,倒數第二個書架前,在他身外十來丈遠處,幾乎聚集了今日經樓裏的所有人,密密麻麻。
夏尋和往常一樣,依舊隻有抽書、扇書、放回這三個循環動作,隻是動作的速度是兩個月前無法比擬的。是熟練,也是一些別的因素。
隻有夏尋自己知道,他用來扇書的右手強大了許多,確切是神識強大了許多。在忍著劇痛,不斷嚐試融合更多神識的情況下。這兩個月來他依舊沒能把第三道通心神識融合進左手五指。但神奇的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夏尋驚訝地發現,那隻不斷吞噬通心神識的右手,居然隱隱能把神識外放,雖然外放的距離緊緊尺餘左右,但已經讓夏尋驚喜萬分。雖然這和修行無半點關係……
神識無影無形,比光更虛無。所以除了夏尋,沒有任何人知道,此刻夏尋扇書的右手,並沒有碰觸書冊的疊頁,書已經無風自翻了,而且翻得得極快,快得讓人以為隻有抽書與放書兩個動作。
吵雜的經樓,聲漸息,隻剩沉重的呼吸聲。
夏尋已經走到經樓最末端最後一個書架,放回了最後一冊書。隨著書冊放回原位,呼吸聲似乎也沒了,剩沉重的心跳聲……
夏尋放回書後,低頭沉默了一會,方才抬頭看了下四周無聲的眾人。被這麼多人用沉重的眼神看著,他不好意思的刮了刮自己鼻骨。
他走了,和此刻經樓所有人意料中的一樣,他走了。他沒有走出經樓大門,而是走向了那條正對大門,被四位持劍守經人擋住的樓梯。
“他真的要上二樓!!”
“難道他真的把一層所有書都看完了嗎?不可能!他才多大?他才用了多長時間?他的眼睛壓根沒有看過書!!?”
“難道除了太傅大人,當今世上還有人能憑一己之力獨上二樓?
議論的人很少,隻有幾位壓製不住心性的儒生才會出聲音。更多的人是在用目光或腳步跟隨著夏尋。
夏尋走向的那道樓梯確實是通往經樓二層。但二層太難上,近百年來除了那位傳學識無雙的三朝太傅,在三百年前登上過二層以外,便在無來者。二樓之所以難上,因為二樓有三問,問書,問心,問。
問書,問的自然是經樓一萬三千架裏的書冊。問心,問的是本心。問,是讓上樓者與地發問,問題的優劣自有大儒評斷。而曆年來,不少自以為學識高深的人都來嚐試過三問,但這三百年來,從未有人能答上第一問,後麵兩問就更無人能問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