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初雪何處賞,城北嶽陽樓最佳。東觀灜水奔流不惜,西賞大雪茫茫不止。
但此刻,嶽陽樓內的文人雅士,似乎並無那份舉杯賞雪的心情。
在嶽陽樓裏,除了賞雪最佳外,打聽消息也最佳。因為這裏除了文人雅士,還有一群鄉紳豪族和他們養的鷹犬。下各路大事情,不出半日都會通過這些鷹犬傳入他們主人耳中。而在嶽陽城內發生的事情,那就更快了。
就在今日響午時分,在問的鷹犬便傳回一個讓下修士皆亂心的問題。才過不久,又傳來一個讓下文士皆痛心的消息,一代大儒李岩乘鶴仙去。
接下來,嶽陽樓就炸鍋了。那些鷹犬的主人們大手一揮,無數駿馬從嶽陽樓湧出,直奔問。
“報!據趕到問的衝境客卿探查,山下各處已聚三十二名問弟子,皆煉氣、禦神境”
“報!夏尋和羅訣在山中擦肩而過,並無異常”
“報!夏尋已到山腳,五名禦神境問弟子一同出劍”
“報!夏尋重傷,另外五人輕傷,方格被銅錢破臉三寸”
“報!羅訣出手重傷五人,夏尋騎馬東去,尚未止血”
“報!據族中客卿探查,夏尋確為初階開竅,使用銅錢並無特殊”
問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被快馬一一回稟。
夏尋這二字,對於洛陽樓的鄉紳豪族來,並不陌生。他們已經聽過好幾次這個名字了,一次是嶽陽大考,一次是兩月前的經樓翻書,隻是今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更摸不著腦袋。
這一桌,圍坐著十數位大腹便便的商賈。
“你們可見過開竅便能傷禦神的人?”其中一位富商道。眾人沒有即刻話,都在思考著。
“京都王璞、滄瀾餘風曾經洗髓破禦神,皇榜提名的人也應該可以。”這是一位身穿白貂皮襖的男子。
“這些人都是祖上血脈傳承醒覺的才。而這夏尋…”一開始話的富商道。
無人回話,大家都知道他想什麼。今日一戰,這位叫夏尋的少年從未展現過血脈異象,甚至連內氣都從未展現。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打傷五位比他高出三個境界的高手,還破了一人的臉皮。這樣的事情,似乎聞所未聞……
無數快馬在城西與問來回疾奔,而有一匹卻是從問奔向城東。
原本棕紅的馬,被它背上的血人染出半截鮮紅,又染成墨紅。
血幹了…
那道露骨的恐怖劍傷,已經流不出鮮血,隻有白肉隨著馬振上下蠕動。馬跑得很快,很急,讓他背上的血人更加痛楚難受。但他不能停下,不然他熬不過這個夜晚。
馬兒穿過城西大街巷,奔過百裏東西大道,跑入城東地界…
“禦…”
馬長嘯一聲
他倒下了,重重地從馬背跌落,昏死過去。
馬停了,在雪地裏來回踏步,長嘯。
在他身前大門裏慌忙跑出數位戴冠男子,把他抬入院內。
“快…快…抬去觀星台!”“快去請呂院長”幾位戴冠男子迅速四散
在這時,誰都沒留意在七星院外的東門大街不遠處,站著的一人一馬。
等到院門被關上,這人才上馬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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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院西樓建成至今,非院內衝境弟子不得入內的規矩數百年未破。而今日,好像被破了。
當夏侯看到被抬至觀星台的夏尋時,他二話沒,背起夏尋就往西樓上他那間廂房跑去。途經樓上那些導師、學者、弟子看著夏侯那紅得滲血的眼睛時,都沒有話。
很快,玉衡、璣兩位院長聞訊趕到,進房後即刻就把夏侯趕出廂房,重重關上房門。手足無措的夏侯這時候也不好撒潑,隻能在門外著急等待。
房內不時傳出夏尋極其痛苦的呻吟聲。聽得圍在門外的人汗毛直立。
夏侯陰沉著臉,看了看圍著的眾人,輕聲問道:“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沒人回答,眾人輕微搖頭回應。隻有一人,在猶豫再三後遞給夏侯一封信。
低聲道:“剛剛嶽陽樓帶回的消息”
夏侯拆信細看,手指隱隱控製不住在發抖。原本紅得滲血的眼睛,在看完信後變成了完全的深紅。
他轉頭看著一旁站得筆直的墨閑,看了好久才道。
“你去不去?”
墨閑看了一眼夏侯雙眼,沒有回話,直接往樓下走。以墨閑的性格,這便等同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