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變大了一些。~頂點說,..
嶽陽城裏的廝殺、伏襲已經沒再發生了。
十二道鍾聲喚回五千問弟子,整個城西城北就真的看不到一個人了。飄落的雪花,很快就完全覆蓋了滿地的腥血、碎肉。
這才讓城裏的百姓,心裏好受一些。
白繡的那一句“閣主口諭”讓得七星十五人,迎著數百道怨毒的目光,無恙走入經樓。
沒人會去質問那口諭是真是假。隻因,這位叫白繡的少女,如若野蠻起來,連堂堂問閣主都要退避三舍,不敢觸其鋒芒…
所以,口諭即便是假的,那也隻能是真的。
但…
這並不就意味著問裏的所有人都會怕她。
當她領著七星院眾人,來到經樓樓梯前時,就有一把鐵劍把給她攔下了。
“閣主有令,問弟子不得上樓!”攔她的是守經人。
“你有令就有令啊!讓曹老頭下來!”
白繡氣鼓鼓地嘟起嘴巴,就要發飆。
夏尋走前一步,微笑地看著她,道:“送到這裏就行了,謝謝你。算欠你個人情…”
“事完了,請你吃烤肉…”
白繡嘟著嘴碎碎念道“這曹老頭,害我糗大了!…”
夏尋一笑而過,便往樓上走,身後十四人隨行…
經樓二層,今日很靜。
因為,這裏隻有兩個人,兩把竹簡。
還有一盤棋局…
對於冒然上樓的七星眾人,兩人都不聞不問。就當沒看到一樣,繼續相互落子…
夏尋沒話,非常幹脆且無禮地從旁桌拿起一張凳子、一隻瓷杯,往對弈兩人的中間一擺,直接就坐下了。
靜靜地坐看著…
棋局下了有好一段時間了,棋盤上幾乎布滿了兩色棋子。
白子形大龍圍堵之勢,百子相連,絞殺腹中數十目黑子,這似乎是一個死局…
可是,細細來看,在白色大龍的腰腹之地,本應該是四顆白子坐落的地方,卻放著四顆黑子。讓整條相連的大龍,生生攔腰斷去一截,反成了屠龍的一刀。
盤麵上的黑子已經不多,但勢在凶狠,布落之處皆為殺招。整個大局一眼看去,看似黑棋被食子無數,步步危急,實則白子已在垂死掙紮。
顯然,對弈兩人都知道收官已近。所以每落一子,都需要醞釀好些時間…
兩人對局,一人觀棋,各自不時的抿上一口清茶,或滿上茶水,下著了妙手,還會偶爾引起對局者微微不悅,或觀棋者的不禁點頭…
除了沒有一句言語外,所有動作、情景顯得是那麼的自然。自然得,甚至讓同行的七星弟子都認為,夏尋真是來觀棋的…
上雪雲遮蔽了整個嶽陽城。讓人看不清日頭位置,分不清現是何時。
在十二道鍾聲清空了西北兩城後不久,城南城東的純陽弟子也隱去了蹤影,
當抬屍的勞力,搬回最後一具屍骨…
當最後一匹快馬奔入嶽陽樓…
此間嶽陽三千裏再無人跡,唯細雪亂舞,寒風呼嘯…
真要下雪了,
應該是一場大雪,比十日前那場還要大得多得多。
“布置好了”
城東純陽觀側殿前,一位純陽弟子微聲道。
常樂抱著銀劍,看著上的雪雲,沒有話。
越來越黑
城中大樓閣,逐漸燃起點點燈火。
五千問弟子分散在經樓各處。白繡挨著樓梯扶手,睡去。
樓上那位黑發及腰的中年男子,已經執子冥思許久了。
隻是,對局者和觀棋者都沒出言吹促…
猶豫許久的白子,終究還是被放回棋簡中,沒有落下。
“老曹,我想悔棋三手”
詭異的自然,終究是被自然的聲音打破。這是七星眾人登樓後,此間響起的第一道人聲。
對於白子提出的要求,曹閣主沒有回答,而是微笑地看向夏尋,像是在詢問。
“遲了”夏尋的語氣很冷。
執白子者瀟灑地掃了一下遮額的長發,玩笑:“不遲,畢竟我的大龍還在,殺局已成”
夏尋抬手指著白色大龍腹部的四顆黑棋道:“曹閣主已經選擇破局了”
這話,夏尋得深奧難明,就連在棋道上略有研究的幾位七星弟子,被不知其所雲。破局,怎麼會是被選擇的呢?
夏尋繼續到:“如果要悔棋,那就得悔到李岩被你殺死的那一步。否則此局無解…”
“哈哈…哈哈”白棋者開懷大笑,仿佛聽到一個大笑話般,邊笑邊搖著頭。
“友,切莫含血噴人啊”
夏尋沒有理會回蕩的笑聲,自顧自地冷冷道:“我本以為曹閣主就是那個布局者。但,當我上山遇到白繡後,才發現我好像算錯了。”夏尋拿起瓷杯,飲盡:“等我坐在這裏看完了棋局。才知道,原來我還是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