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
“啪啪…”
雲悠悠,蕩悠悠。
酌酒泛舟,碧波漣漪。
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
聽雨,湖畔。
一尊極具奢華的黃金大輦,靠著柳樹樹蔭停泊著,數十位帶刀金甲人肅立不動,守衛周遭。明麗的暖陽隨風拂柳,金燦燦的甲袍反金光,反得直讓路人亮瞎了眼睛,亮得黃鸝換柳鳴,魚兒潛水遊。這是那囂張,正在驚嚇…
而此時,
那尊靜靜停泊在湖畔的黃金大輦裏頭,並沒有人。它的主人,在前不久,便拖著那龐大的身軀,登上了那艘遊湖的花船。
而現在,他正在那碧波蕩漾的湖心中,隨風擺蕩著…
“嘩…嘩…”
碧綠的湖水,漣漪擴散。
驚走的白鷺,徘徊雲。
偌大的花船裏,此時此刻,隻坐著兩人兒。沒人掌舵,沒人揚帆,船體卻無風自動,悠悠向西擺渡,很是神奇。
一位美婦人坐船沿。
嬌柔嫵媚,豐韻娉婷,淡紫色的霓裳羽衣,困不住她胸前的兩隻白兔,漏出一線誘人的細溝。淡施粉黛,藏不住她的妖豔。那一抹嘴角的微翹,煞是撩人心肺,讓人忍不住徒生邪念。
“莎…”
“嘩嘩~”
玉手從桌上抓起一把魚料,輕輕揮灑出船窗。晶瑩瑩地魚食,如繁星落水,頃刻便引來一番百鯉爭渡。
“這麼大的一塊蛋糕,你就不打算給他們留點兒?”
看著湖裏,不斷躍出水麵爭食的魚兒,美婦的笑容更顯妖嬈幾分:“我倆獨食,會不會太不厚道些了。”
“……”
船艙內側,不大的金絲床榻上,正堆著一座金燦燦的肉山。
能有如此龐大的身軀者,隻能是那尊黃金大輦的主人,金不換。
他那龐大的身軀,在這偌大的花船裏,顯得格外擁擠。從他那不時扭動的肥臀,可以看出,他坐得很不舒服。兩眼輕合,似睡非睡,他更像是在閉目養神。
“這與厚道無關,與人有關…”
他癟了癟臉上的肉羔,想了想,才繼續緩緩道:“書生儒氣重,師爺算太精,員外膽子,人販子兩邊倒。這些人,白了就是眼光不夠。若帶著他們吃這塊蛋糕,反而會壞了咱們的心情…”
“嗬嗬…”
婦人妖媚一聲笑,接著道:“那,待他們現,我們耍了這一手花招時。恐怕,就得翻臉不認人咯。”
“那又如何?”
金不換不屑地,裂開他那恐怖的大嘴唇:“下攘攘,皆為利往。行商之道,唯的就隻有這個利字可圖。先前你都把話給他們絕了,他們仍定不下個調子來,那就怪不得我們不講道義了。”
婦人拈起幾顆魚食,細細地揉搓著。在思想片刻後,她突然問道:“你那邊的後手,可都埋好了?”
“你們呢?”金不換,不答反問。
嫵媚去,正色已成,婦人稍稍收起些許笑容。
道:“稍有風吹草動,這南域西北,七十八城商道,我銀家可控八成。”
金不換聞言,稍稍撐起眼皮一線,宛如兩道黑鉤子。
沉下一氣,泄道:“局起,大唐東南,我金家收七成。”
“嘩…”
一話出,聲色不大,卻勢如虎嘯山林。
一下子,便驚得水中爭食的群鯉,頃刻慌亂四竄。
不過,旁聽的婦人似乎早知如此,臉上並無異色。當水麵平靜了些許時,她又灑去一把魚食。方才道:“那,現在就剩下北邊了。”
“恩…北邊才是重中之重。”
金不換眯著眼睛,徐徐看向婦人:“所以,此趟北去,還得你們花點力氣,才好。”
嘩…
婦人灑下的魚食落入水中好一會,被驚走的鯉魚,才畏畏縮縮地從新聚了回來。不過,此時的魚群,已經沒了先前的爭渡,都變得心了許多。似乎,都在擔心那一道氣泄再起一般,畏畏縮縮。
“這事,隻能盡人事,聽命了。但,這不是我所擔心的…”
婦人緩緩抬頭,看著南方際的雲霧中,飛過的幾隻大鳥,慢聲再道:“我是擔心,那村子這回出來的人,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弄不好,很有可能,還會為此亂了我們的風向。這是個麻煩事…”
“……”
婦人這話,得有些問題。
是邏輯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