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
“呼呼呼…”
嶽陽以北,大唐最北,北茫關。
今日,這裏有些反常…
一夜風雪未止,惟餘莽莽的銀白仍連接著這片與地。隻不過,這無盡風雪所揮灑著的萬裏寂靜,卻再也遮擋不了,這座邊域雄關,所肆意彌漫著的萬丈肅殺生息了。
那是兵刃渴望飲血的前息…
殺意與殺機!
放眼望!
此間直去數十裏,黑白雙色,鮮明分割。
白的是雪,一夜積起尺餘厚,折射銀光刺目,幾欲凍結成片片冰淩。重重疊疊地,覆蓋著一城營帳樓閣。上至城外雄山峻嶺,下至城內馬紮沿道,全都是雪白一片…
黑的,是甲。
人甲與盾甲。
滿城盡帶黑金甲!
白雪之上,城門之內,上下數十裏,兩步一人,十步一旗,列成千百雄獅戰陣,從軍帳前一路連綿至城門關口,威風凜凜。遠遠觀之,這少也有百萬之眾,黑丫丫的一大片。隨意一眼,乍看之,即刻讓人心膽劇寒。
不一般…
這支雄獅,絕對不一般!
鐵血英姿,不足以形容他們此時所噴的弑殺氣焰。唯兵降,才能為其道一二。不別的,就光看他們那身裝備行頭,便可以知道,這絕非一般的大唐兵旅能夠相比擬得了的。
穿著的黑鐵金鋼重甲,把著的金精重鋼圓盾,執著的玄鐵虎狼大刀。這隨便一件,拿到民間黑市拍賣,那都是讓一家豪門傾家蕩產的,傳家寶貝。
甲,是重甲,漆黑如墨。重一百零八斤八兩,八分黑鐵攙和兩分玄鋼熔煉而成。外刻魚鱗相連,雙肩雕豹頭怒瞪。大甲片覆蓋著帶甲者,全身每一寸肌膚,隻留臉上一雙懾敵怒目。
盾,是堅盾,亦漆黑如墨。重七十六斤二兩,邊緣玄鋼鍛造,雲浪雕飾。盾心黑鐵融金精,鍛壓成一寸厚鐵,盾外紋有一顆怒吼豹頭,其形為妙維奇,似欲隨時都會脫盾而出,嘶吼一番般,十分傳神駭人。
這盾甲裝備,取材之珍貴,造工之精良。往大裏,那是連啟宗師的全力一擊,恐怕也無法將其攔腰盡斬的重寶。隻不過,若與他們手中執著的那把虎狼大刀相比。這盾甲的造價,就稍顯低廉了。
刀,是巨刀,通體雪白,隱隱透著淡淡紅光。長五尺,寬一尺,重九十二斤一兩,菱角分明,形如鋼板一塊。但,你可千萬別看這所謂的“鋼板”。這百萬軍將所執著的每一把巨刀,可都用了七分玄鋼融三分驪山火岩,由數十名鍛刀好手,千淬百煉數載而成的。雖,算不得世間神兵,但卻是當之無愧的戰兵殺器!即便是普通人執刀,那隨意一刀,都是能碎石開山的!
不一般,不一般。
那是當然的不一般了!
古往今來,能出現在北邙關的人和物,又有哪件,會是一般的呢?
此時此刻,在此列陣百萬的虎狼之師,並不是別人。正是那支鎮守北邙關二十年,從未出鞘一次,從未見血一滴,軍餉可比擬一域糧倉的,神秘軍旅…
黑蟒神軍!
風蕭蕭瑟,疑是九落銀川。
黑甲漆漆,白雪之上再無白雪,覆雪漸化白霜成霧,再上雲霄。
靜靜的…
百萬將士,無數凶光,醞釀著無盡的殺意。靜靜地,凝視著遠處那座百丈城樓上,那麵獵獵翻騰的戰旗。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那戰旗一落,城門大開一刻。隻要戰令一出,這支藏鋒二十載的百萬殺神,將會化作洪湧之勢,直覆城外千百裏,殺那一個鬼哭神嚎,喋血人間!
“呼呼…”
“……”
雪舞狂風,吹千裏連營。
肅殺凝聚,看百裏高牆。
隨著,這些充滿殺意的目光,上眺凝望…
城牆雄偉,牆高數十丈,亦寬數十丈。堅石壘砌,白雪覆蓋,似一把藏鋒的銀槍,橫放在北茫大地間。城牆最中央,城門之上,一座近百丈高的戰壕城樓,毅然獨立。
城樓隻有一層,就是百丈之上,最頂那層。
空曠的樓頂,積雪不多。因為有人…
數千黑蟒軍士,執刀挺盾,列一字長蛇陣。每隔數丈便立著一麵威武的黑旗,所有黑旗皆金絲鑲邊,雲浪繡紋。雲浪之內皆以鮮血般的紅線,繡著一字“洪”。在白雪皚皚中,遠遠看去,還真像一條匍匐著的巨大黑蟒,隨時伺機而動。
“嘩啪啪…”
一點鮮紅,在黑蟒腹中尤其鮮明。那是件比黑旗上的紅字,更加血紅的袍子。
兩根金絲繩,把它係在一副玄鋼鐵甲上。這件鐵甲與周遭的黑蟒軍士的製式,有很大的區別。由腳起,至脖間,鐵甲上的鱗片,皆鑲有精細的金絲浪騰紋路。黑金打造的腰帶上,盤著條黑龍圖騰。兩邊肩甲,為六指龍爪虛抓。頭頂戰盔,為一黑龍含怒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