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矛盾。
北戰京都,雲湧雷動,不知何時息。
南伏嶽陽,暗流滾滾,不知何人弄。
嶽陽城,城北與城南的交界,離地千丈之上。
黑,兩隻東來的大雕,趁夜色展翅徘徊。即便今夜月圓如盤,尚有明光可見。但在這漆黑長空之下,幾乎沒人能看到這兩隻雕兒的身影。
因為,實在太黑。
雕,漆黑。站在雕背上的人,更漆黑。漆黑的夜行服,漆黑如墨,黑得連月光也摸不著他的輪廓。剩兩顆外露的眼睛,凝成凜色,高空下眺。
而下方,則是那座幾欲荒廢的嶽陽王府。
繁華不再,荒涼如常,寂夜靜悄悄。
藤蔓橫生,長滿了這座王府的樓宇牆身。看不清,有多少棵巨大的百年老榕,張舞著爪牙,幾乎遮蔽了此間由上往下眺去的所有視線。隻剩下幾盞清清冷冷的明燈,還能透過茂盛的枝葉,散出些稀疏明光。
以及幾道守夜的人影,正在巡邏…
“總感覺有些古怪。”
聲音有些兒忐忑:“該不會是那子,故意給咱們挖的坑吧?”
“恩,有這可能。”
“回去?”
另一位黑衣人,微微搖頭:“我想,他總不會推著我們去送死的。”
刷…
一話完,這話的黑衣人便話風急轉,低聲道:“準備了!”
“……”
順眼下眺。
兩道目光,皆落在王府最中央的主殿之上。此時巡邏在宮殿外圍的守衛,正繞過牆門,向遠處巡去。讓得正殿正門前,形成一塊無人巡守的視覺盲區。
“走!”
“唰!”
輕喝罷,先前話的黑衣人,便縱身一躍,由雕背跳落!高空周遭,烏漆麻黑一片,他這一跳,就像跳到了一潭墨湖裏,一下子便失去了蹤影。
“誒…真是造孽啊。”
“唰!”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剩下那位黑衣人,縱有不甘也無法退縮了。歎一聲,硬著頭皮,就學著先前那黑衣人的模樣,也是縱身一躍,由雕背跳落。
呼呼…
唯寒風呼呼,卻看不見的人影掉落,兩隻大鳥側翼翔至遠方。
地上,荒草萋萋,榕樹莎莎。
一陣陰風忽起。
風不大,似晚風輕撫。也就吹得動,這王府荒院裏頭的草葉。吹落幾滴,在葉尖凝聚得飽滿圓潤的夜露,滴落到濕潤的泥土裏,漸起幾滴水渣子。以及吹熄了一盞,極其孱弱的油燈…
“噠…”
“噠…”
呼…
風過也,水落燈滅。
由上掉下來的兩位老賊人,也跟著就地了。
隻不過,從這落地的一下看來,這兩人的身法呀,還真算不上什麼高明。至少,相比起數日前,在城東郊外賣弄手段的那兩位王者而言,就差去許多。
兩腳落地,便踩兩道悶響。雖聲不大,但在這靜悄悄的環境下,也算的上是個動靜。這也難怪,兩人要選擇等到守衛離去,方才出手了。否則,憑這動靜,必然就會被人現些端倪來。
“莎莎…”
不多,
先落地的黑衣人,快伸起食指,做出一個前進的手勢。爾後,便領後者,貓下身子,快步沿著門牆邊,直徑走出。
但,歸。
別看這兩人剛才的身法不咋滴。可現在這平地疾走,還真給他們走出些高手的風範來了。落腳無聲,行如疾風不止,配上那身黑得像炭似的夜行服,像極了兩道貼在牆上行走的影子。若不打著燈籠細看,即便有人站在附近,也都很難找得著這兩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