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死有餘辜(1 / 2)

“他會出手。”

“他從來都不是個省事的人。”

“……”

就在這對江湖夫婦私語的同時,場間的驚懼與忐忑莫名地長出了些許畏縮的氣息。許多看過戰船的宴客,都選擇把目光重新移回到了高台之上。還有一部分,則像這對夫婦一般,互相連桌間細聲道點什麼。而高台之上,待戰船的紅布全數收卷起來以後,嶽陽王平靜的眼眸則逐漸顯出一分讓人不敢對視的霸道。

看著戰船上那一個個鐵籠子,他緩聲喝道:“這些人,諸位都認得吧?”

輕輕一笑,台下無聲,嶽陽王繼續大聲喝:“南域東西南,六十四觀純陽分觀主。莫北黃龍刀刀主,三河口五大鹽幫執掌,青石會四長老,飛螳螂白穆。嗬嗬,每一位都是一方數得上號的英雄人物啊。”

頓了頓了…

嶽陽王執起後挽的手臂,指著戰船上的牢籠,話鋒霎變,惋惜再道:“奈何,知人知麵不知心。經略府暗查回稟,本王再三核實。此船上,一千八百七十三人,在這十數年內持強淩弱,為禍一方,皆有暗通敵寇,濫殺無辜之嫌。雖正道有缺,律例不全,但人間自有善惡輪回。得知這一消息後,本王心如刀絞,悲憤欲絕,連日下令遣各城守兵數百萬,王府親軍百餘萬,把這些賊人全數抓拿歸案!以待今夜諸位英豪齊聚一堂時,還下人一個公道!”

“……”

俗話強詞奪理,看來也就莫過於此了。

持強淩弱,為禍一方,這樣的罪名於全下的江湖勢力而言,應該都能對得上號。畢竟這本身就是一個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道,你不惹事事惹你,你躲都躲不掉。然,暗通賊寇,濫殺無辜這道重罪,可就得斟酌了。大唐南域十數年來,無官府無朝堂,以至於以往有無辜百姓被人奪了性命,那也是賠點銀兩便能打發走的事。而這樣的事,在座的數萬江湖勢力,又有哪家沒沾惹過一星半點呢?

所以呀,嶽陽王這番話,倒不如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明麵上,他的是那些囚犯們的罪名。暗地裏,他卻是在隱晦地告訴所有江湖人,你們身上可都是有著命案的,要把你們“捉拿歸案”,那隻是本王談笑間一聲令下的事而已。如若你們還敬酒不喝喝罰酒,那戰船上的這些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無疑就是*裸的威脅呀!

“咳咳…”

然,野狗被逼急了,也是會跳牆的,更何況是人呢?江湖人處江湖事,向來是直接了當,亦少有計算城府。江湖武林之間,從來不缺士可殺不可辱這樣的熱血氣概。比如,場間西南前端,一位身穿百花錦袍的老者,但見他臉呈肅色,扶著細長的胡須,輕咳兩聲。爾後,平靜地看著高台之上,肅然道:“敢問王爺,何為持強淩弱?”

“這老頭是誰?好大膽子啊…”

“無名之輩也敢出頭?”

“……”

不出意外,作為除夏淵、陳文書以外,今夜第一個敢於高台之上這位王爺對話的人。老者話罷,頓時就引來了無數驚目。

“嗬嗬。”

嶽陽王的神色也稍有些許詫異,但在這一笑之後,差異便隨之被斂去了。看著台下這位話的老者,他沉沉笑道:“一介布衣渡平生,四方雲遊煉丹心。沒想到,本王今夜居然有幸請來了一位隱世多年的老學究呀。”著,嶽陽王雙手抱拳,朝著老者稍稍行下一虛禮。再道:“晚輩見過布衣先生。”

台下老者頗有禮數,跟著拱手抱拳朝著高台上躬身回去一禮。方才肅色平道:“王爺無須多禮,姚某隻是一介山野落魄人,受不得王爺這等禮數。隻是,姚某人先前所問,還有勞王爺解惑,何為持強淩弱?”

嶽陽王兩手重新挽在後腰間,不答反問:“老先生似乎很在乎這個問題?”

“是的。”

老者不掩飾,直接應下:“姚某人乃山野中人,歸隱深林十數載,破凡塵,曆四方,本不應該再涉足江湖朝堂之事。奈何,門下劣徒今夜就在這船上,姚某人便不得不厚著臉皮為他走上一遭,問一個清楚明白了。”

“恩。”嶽陽王不置可否點點頭:“先生大義,本王心生敬仰…”著他話鋒漸沉,頓話再道:“隻是老先生出此一言,莫非是在懷疑經略府的辦案能力?又或者是懷疑本王之信義?”

話深沉,蘊有森森殺意。

老者並沒就此退步,他轉眼瞟向戰船上較靠後的一個鐵籠子,繼續道:“王爺言重了。常言道,百密總有一疏,南域經略府已有十二年不曾受理南域宗卷,若出點差漏也是情理之中。姚某自知,劣徒雖生性頑皮,不曾有布施於百姓之善舉,但他跟隨姚某人於山中修行已有數載,熟讀仁者百書,雖仍上不得大雅之堂,但平日行事也算是中規中矩,分得清些善惡正邪之道。現如今,經略府定他擾民叛國之罪,這其中或許有所紕漏也不定。所以,姚某人才有此疑問,還請王爺明察秋毫。若劣徒真犯有此等大過,那要殺要剮,姚某人心中也好有個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