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夏侯得逞,得意一笑。
“這就對了嘛,願賭就要服輸,別老以為自已算無遺策。”
話著,夏侯稍稍收痞色,轉身側眼看向瀛水河心。
此時,河心拍出的兩拍巨浪已經泄盡。預料之中,無數沿岸觀戰的賓客都被退潮卷到了大河中央,正正死命地往回遊。這死命,是真拚了老命啊。因為數千銀劍就在他們百十丈開外的地方與嶽陽禁衛纏鬥著。劍氣肆虐,中央地帶的河水仍在不斷蒸發,滾滾流水不止由外填充泄入,倘若落水之人遊得稍不用力些,隨時都能被倒吸回去。
看了一陣,夏侯道:“其實吧,你算漏也正常咯。畢竟誰也料不到他們居然有這等能耐,竟能把瀛水一刀兩段,著實是厲害得很哇。”、
“……”
夏尋隨話看向河心,略有所思:“或許,真是我算漏了。”
芍藥似乎聞到夏尋話中另有所指的味道,看了夏尋一眼,順著夏尋的目光也一同看向了河心激戰處。心有靈犀或許就是如此,芍藥還沒開口話,就隻是一個眼神的動作,夏尋似乎便感受到了芍藥內心所想。
“你看出來漏什麼了麼?”
“應該看出來了。”芍藥微微點頭。
“嘖,你兩又來了,有話好好別裝神弄鬼行不?”
見夏尋兩人話糊裏糊塗的,夏侯很不耐煩。但,夏尋這回沒再理會夏侯,而是轉頭對著芍藥玩笑道:“你給他吧,免得他嚷嚷沒完。”
芍藥沒推脫,幽幽一笑,轉眼看著夏侯,道:“算有二漏。”
“一漏是錯算純陽的戰力,為漏。二漏是錯算禁衛的戰力,為大漏。”
夏侯聽得模糊:“能不能再明白些哇?”
低眉信手,芍藥繼續幽幽道:“此次偷襲,純陽派出兩千道人,皆為衝境以上精銳。先前,船上囚徒約數百,皆是各分觀高層,即便修為有損,保守估計也有衝巔峰上下能耐。兩者相合,便是約莫三千衝境大成的實力。而反觀嶽陽禁衛,雖兵甲精良,人數眾多,但從氣息上看,他們卻多為禦神境大成者。
禦神敵衝,是越境挑戰。兩人對壘尚有勝算,但兩軍博弈,便十敗無勝。
所以,按我們昨日的推算推算,此戰為首戰,縱使純陽的道長們有所藏戳,那也理應在亮之前分出勝負。”
“嘖,對哦!”
芍藥話才過半,夏侯忽然一乍,如夢初醒:“聽你這一,俺也覺得不對勁了。講道理,憑這群老神棍的能耐早該破陣了,哪還要等現在呀?難道…這裏頭有詐?”
芍藥果斷搖頭:“並無詐。”
夏侯更不明白了:“既然無詐,為何打了一夜都破不了陣?”
“這便是先前的漏之處,戰法有誤。”
沒給夏侯接話的機會,芍藥挽起袖子稍稍邁前一步,細致道來:“單打獨鬥,比戰技。兩軍對壘,論戰法。他們就勝在戰法之上。在昨夜之前,我們不知道,嶽陽禁衛中會有一支類似於北茫黑蟒軍的盾甲兵種。所以,我和夏尋皆定策為循序詳攻,投石問路,消耗為主,以便逼出安王爺更多後手。
若如無意外,此策本屬上乘。但,風雲不測,無法知己知彼,便不能決勝千裏。當以消耗為目的的戰法,遇上了幾乎不懼消耗的盾甲地截陣法,長時間攻而不得、耗而不損的情況下,此策便完全落於下乘了。
隻是,落於下乘,並不就意味著無法攻克。雙方實力差距懸殊,如同尖刀伐木。嶽陽禁衛縱然盾甲守兵列陣地截,在純陽道長們的循序詳攻之下,必然無法及時獲得兵源補充,最多也不過把潰敗時間延長三兩時辰罷了。可是…”話到中途,芍藥突然話風一轉,眸子泛起一抹驚奇看著極遠處那片被纏住不得寸近的數千銀劍。
“可事實上,他們卻生生把純陽逼到了已死相拚的地步。”
完,芍藥轉頭看向夏尋,幽幽一笑:“這便是你的大漏,輕敵了。”
“哈哈…”
夏尋聽完,忽然仰頭笑起。
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是比先前看瀛水發呆時好去許多了。至少,笑聲自然,不再低沉。這也讓得芍藥也放下了不少擔憂,悄然隨笑。笑過以後,夏尋卻打趣般抱起拳頭墊了墊:“知我者,莫若君。君之才遠勝於我,在下佩服、佩服。”
芍藥何等聰明呀,一聽就知道夏尋是變著法子取笑自個,薄薄的臉蛋上頓時就泛起一抹羞怒微紅。握起拳頭就在夏尋眼前晃了晃,裝著凶腔威脅道:“你敢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