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在寂靜中潺潺流淌,可憐的大蚊子害怕得顫抖著身子,卻一直得不到理會。淡淡的藥香味逐漸蓋過了林子裏的腐朽,寂靜開始變得安寧。
藥很有效,墨閑與夏尋身上的膿腫消退得很快,沒過多久,便已經可以看出原來的人形。隻是勞累讓他們不得不閉上眼睛,歇去一段時間。上雲彩看不見地上風景,滔滔鞏江穿不過雄山峻嶺。數十年無人涉足的峽穀,正悄然改寫著未來數百年的曆史。或許,這就是老爺的安排。因為,唯有如此,它才有可能成為一個值得推敲的故事。
隨著時間流淌…
大概過了有兩三個時辰,黃昏即將落幕。
一把滄桑淳樸的嗓音,忽從遠處的潮霧中悠悠傳來…
“紅霞映山河餘影呦…夕陽寄孤風幾許,百鳥遂歸巢。何處人家蒸飯香呦…深山篝火有誰聞…”
悠悠緩緩的詩謠,在安寧之中並不顯得突兀,就像剛砍柴下山的老漢在歸家的路上打發著時光。然而,情理中的它卻異常突兀,因為詭異的峽穀本不應該存在這樣的悠然。以至於,歇息中的夏尋和墨閑,都從睡夢中渾渾攪醒了過來。攪醒卻無多少驚訝,隨聲看去,大槐樹後方的潮霧中,正有一道人影朝著這邊懶散走來,而悠然自在的詩謠便是由他所吟唱。
那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頭。
蝦弓似的腰杆導致他走路的步子都邁得不大,一把三尺青鋒劍被他當作了拐杖來使用,一步一懟著地麵。一頭幾乎與他身材大的梅花鹿被他扛在肩膀上,看似吃力非常卻依然走得穩健。潮霧中的屍蚊對鮮血有著性的貪婪,從漸大的“嗡”鳴聲中可以聽出它們已經再次瘋狂,猩紅的眼珠著死死地盯著路過眼前的獵物,但也隻是盯著。禁臠內拿捏,自始至終,它們都不敢有所動靜。
“是他?”
“歸去歸去來兮,我宿願,餘年還做壟畝民。清風明月入懷抱,猿鶴聽我再撫琴…”
來者是排麼的駝背老頭,夏尋和墨閑前幾日就見過,隻是當時他溜達得賊快,墨閑怎也沒把他追上。而他如今不請自來,卻讓兩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
“道常變異,運數杳難尋。”
“成敗在人謀,一諾竭終悃。”
“噠~”
駝背老頭從潮霧中緩步走出,直徑走到夏尋和墨閑所在的大槐樹底下,詩謠的曲調還未吟至收尾,他便自行打斷了。
一手將扛在肩上的梅花鹿扔在地上,弓著腰幹子,笑臉盈盈地就朝著著夏尋陰陰道:“娃娃,前些日子你做的烤鵝可是飄香十裏,把老朽的師兄師姐都給饞壞咯。今日咱順手打了頭鹿,要不你給老朽也料理料理?”
“額…”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登殿必有事所求,夏尋心知。
但,他沒料到這老頭會不按常理出牌,居然開口就討要吃的,這就讓人很納悶呐。隻是來者何人夏尋心裏早已清楚,知道他不會有啥歪心思,所以與墨閑對視了一眼,想去片刻,也就當即給應下來了。
“你想吃什麼口味的?”
“紅燒最好。”
“哦,那我去收拾柴火。”
“哈哈,勞煩呐。”
“不勞煩。”
情節轉變稍顯突兀,就好像此間幾人都早已相識,互相之間都沒有多少客氣。一問一答恍如樓裏的夥計與食客的對話。
夏尋起身拍拍屁股,便往周邊的枯枝堆走去。待夏尋起身後,駝背老頭才笑盈盈地轉臉看向墨閑,並把被他拿來當拐杖用的三尺青鋒劍,穩穩倒插在墨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