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皇榜天驕(1 / 3)

蒼顏如蠟,茫茫盛雪。

方圓棋競,爭主沉浮?

檀煙七尺拂紗半日,終入雲端映紅妝。

北雁南飛霞光流彩,攜夜幕歸相國寺。

世事總是奇妙,是機緣巧合也是意弄人,花開不一定結果。樓裏的棋局並沒有結局,對弈的男女一連下了整整百十盤,卻皆難分勝負,最後隻能以平局告終。事後墨閑問夏尋,時間不長你們為何能下這麼多盤?夏尋認真答曰:咱下的是五子棋。

五子棋是啥棋,自嶽陽城純陽觀一戰後,墨閑便已知曉。那是一種極其簡單的棋種,即便三歲頑童也能隨手玩出許多花樣。可他不知曉的是,這五子棋為何能在短短幾時辰內連下百十盤,且還盤盤都是平局。而墨閑與那道姑的事情,則和夏尋與餘悠然的棋局差不多,同樣平分秋色,無果告終。外出近三時辰裏,墨閑、墨言兩人便在翰林院裏頭兜了兩個大圈圈,引去無數好奇的目光和風言風語。事後夏尋問墨閑:三時辰裏你兩都了啥呀?墨閑認真答曰:我我明日再來。

夏尋聞言,險些就從馬背上昏倒過去…

隻不過,這一日也並非所有事情都沒有結果。比如發生在翰林院裏的故事,便傳得飛快。快得連夏尋和墨閑都還未離開翰林院,它就已經傳遍了長安城。以至於後來在夏尋兩人禦馬南歸的路上,還迎麵碰上了正拉著浩蕩人馬前來營救的夏侯和白繡等人。經過數番解釋,夏尋是好不容易才把那群不怕事大就怕沒事幹的混世妖魔給打發回頭。

而南城既已如此,京都其他地方就更加。

鸞鳳啼鳴,遍野飛鳥皆斂翼。

蒼龍睥睨,漫山走獸盡匍匐。

上下兩聯,二十二字,附以言辭修飾幾許,在短短半日之內便被傳散出數十個版本。夏尋和餘悠然之名,也隨之再次成為了人們焦點中的焦點。而更離譜的,還是一些長安城裏的江湖院府勢力。在他們看來這兩聯子可謂霸氣淩雲,威勢無比呀!國考在即,蒼龍鸞鳳正對皇城京都,飛鳥走獸好比赴京考生,恰是應時應景,好像就在自己。故翌日亮,許多院府便不約而同地都燒起了香,祭起了祖,敲鑼打鼓地把自家牌坊換了新聯子。結果就好笑咯,過路旁人乍看之驚豔十分,誰曉得再看之,整整一條大街十府有七府如此,頃刻索然無味,啼笑皆非。

如此趣事,不日就成為了長安城茶餘飯後的一樁笑談。

而趣事之後,還有正事。

飛禽傳信,飛出長安,沒幾日便將翰林院內發生的大故事連同著一副對聯,傳散去許多地方。

許多事情也隨之在無形之中變得微妙了起來。

夏尋和餘悠然於嶽陽皆仇,夏淵赴京時曾留一手,也是為了把餘悠然的命留給夏尋來收。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命債當以命來償。然而如此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兩三時辰,期間卻一路無聲無息,至今也沒人知道他們在樓裏頭到底都幹過些什麼,可謂耐人尋味。還有就是那兩位半路離去的冷漠人兒,他們性情相同,背景亦相同,隱藏在背後的故事可就有更多猜疑了。經各方勢力多翻打聽反複確認,墨閑和墨言在翰林院外道上結伴而行的三個時辰裏,互相之間確實連一句話也沒過。他們唯一的一句話是即將離去時,墨閑在樓門前的一句:我明日再來。

話意含情脈脈。

情義縱深幾許。

若無事何須再來?

若有事何故無話?

如此怪誕的行徑,真是叫人看得雲裏霧裏,百思不得其解。但誰都曉得,這裏必然隱藏著一段故事。

而接下來的一連四日,則更甚如斯。

自翌日起,每日清晨,南城的大相國寺都會準時飛馳出兩匹快馬,或帶上早食糕點、或攜上午食飯菜,直奔城北翰林而去。在那住著兩位女子的樓裏呆上片刻後,黑衣便會伴白袍離開,閑庭信步遊走於翰林巷道之間,不言不語,不知所謂。而青衫則被留於樓裏無聲無息,更無人知其所謂。

不知所謂,非無所謂,更讓人想知其所謂。

故一時之間,閑言蜚語恰如雨後春筍,無中生有,拔地而起。生死之敵、孤男寡女、樓之內,神算之徒,鬼謀之孫,這些敏感的詞組經過不斷交集與演變,實在都有隱含著太多可以推敲和琢磨的地方了。故至第五日,每日清晨由大相國寺跑出的白馬便隻剩下了一匹,而還有一匹則被南來的信箋兒嚇得窩在廟子裏,再也不敢跑那翰林院去了。

緣,那是遠在南邊的芍藥姑娘,在某位心術不正的師兄慫恿下,終於吃醋了。遂大筆一揮把稿紙化飛雪,喚青鳥攜無盡閨中少女的怨怒,橫跨南北四千萬裏,嘩啦啦地…狠狠砸到了相國寺的院子裏!夏尋閱信,臉色煞白,頓時如臨雷暴煉獄,旁人不知實情還以為他是中邪了。遂,連忙執筆,連哄帶求,寫下一封絕不再入翰林的保證書,按下手印,再命青鳥原路帶回。自此,夏尋便麵壁思過於廂房,連相國寺的大門也不敢再邁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