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近黃昏,青山顯消瘦。
繁華的京都南城,今日聚集了比往日更多數倍的人流,卻反比往日更冷清,而且嚴峻。
午後,城西真武山來了數千背劍道人。未時初,城外虎賁師也來了近萬鐵騎,緊接著南城黃家調遣了兩千黃衣刀衛,城北翰林院、刑部、兵部、龍堂、虎盟、少府監、宗正寺、臨淵閣,隻要是在京都城數得上名號的勢力,幾乎都相繼往南城派出大量人馬。
以醉仙樓為始,方圓數百裏,伏兵不盡。刀劍含鋒,鐵馬躊躇,皆在等待著上峰的命令。大道上下不時有快馬飛奔,樓宇之間常有信鴿起落,皆在為各方等待的人兒送去最及時的訊息。可以,此刻的京都南城,即便相比起夏淵南下時的緊迫、長安封城時的嚴峻,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
此時此刻,進行再醉仙樓裏的賭局實在太大。
那青衫輸得也實在太淒慘…
淒慘得足以影響一個國家的安寧,更甚至影響一個殺局開啟的時間。
因為,縱是下最富有的京都黃家,縱是把大唐全國財富堆積成山,也經不起千百萬黃金付諸於一注的豪賭!況且,那已經不是賭,而是堂而皇之的搶劫。誰也不敢猜測,在這個明搶般的賭局結束之後,醉仙樓裏那位聖人是不是真能當作沒事發生一般,揮一揮衣袖走下神壇。又或者是毅然決然撕破臉皮,揮起他那已經崩碎一角的屠龍大刀把怒火發泄向京都禁地。故此,與其賭局賭的是錢財,倒不如賭局賭的是對大唐未來曆史的書寫。
如此驚世賭局,無論孰勝孰負,它都必將記入史冊!
“報!墨閑快馬闖入醉仙樓,並未引起衝突!”
“報!夏尋再次吐血,麵色盡顯頹然!”
“報!滄海家、慕容家、公孫家各率千人聚集在青龍橋北。”
“報!純陽餘悠然領六百銀劍進入南城。”
“稟大都督,兵部有令,全軍壓入留仙大道北!”
“……”
聲聲報喝,隨快馬急奔來來回回。
醉仙樓百裏外,汜水河邊,近萬虎賁師駐紮不動。幾位執青龍斬月大刀的武將,禦馬立在隊伍前方,眉宇間流露著滲人的殺氣,一看便知都是手染無數鮮血的軍中猛人。
“本以為還要等到國試以後才會有動靜,沒想到,竟會來得這麼快。”
“陛下聖明,早已把萬事了然於心,決勝於千裏。”
“夏尋這次是必死無疑。”
“即便不死,醉仙樓也必蕩然無存。”
“真會這麼簡單麼?”
草草數句,暗藏無窮深意。
領頭的軍將高高青龍大刀,萬餘虎賁鐵騎遂浩浩前行,橫跨過汜水石橋。
朝著醉仙樓靠近…
城西,
真武山。
石劍擎,似浩然神。
鋼岩石壁,如刀削斧劈。
劍鋒上下處處菱角分明,彌漫著無堅不摧的鋒利氣息。石劍之巔,屹立著一顆人間至高的楓樹,楓樹枝繁葉茂,骨幹金黃絢爛,遠遠看去就宛如石劍的劍穗。楓樹之下有一座樓,精致巧不失*華麗。
而樓,現在還有兩人…
“禦林軍、虎賁師、刑部錦衣都已增派三萬餘兵力進入南城,隱伏於汜水兩岸。形勢不容樂觀。若夏尋再繼續輸下去,戰事恐怕一觸即發。”
一位中年道人,正是那薛老。
一位由於站於幕簾之內所以看不清容貌,僅憑影子斷定她應該是為女子,而且有一定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