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吧,再不跑我們就真得死在這裏呐。”
“噓,聲點,別讓那幫子北人聽著。”
“他得對,咱跑吧。我看那夏尋也不過浪得虛名之輩,沒多少能耐,別再對他抱有僥幸了。今日三百北人盡全力反殺,也僅是堪堪拒敵。待明日皇族再來,此地必然生靈塗炭。”
“誒…”
“你們覺得如何?”
“我沒意見 ”
“逃吧。”
趁著夜深漆黑,皇族大軍詳攻騷擾,數名收編來的考生,終於忍不住從東西山崖偷偷溜出了魚木寨,首先叛逃。
然而,這隻不過是一個開頭…
重負之下,最容易使人的思想出現兩極分化,連日來的極度疲憊,以及敵人的極其強大,更已讓人再難有掙紮的念想。這是人心最脆弱的時候,隻要有些許風吹草動,這些牆頭的草便會輕易倒向另一頭。而叛逃的情緒就如一把烈火燒上幹柴,在第一批考生叛逃的消息傳出後不久,便迅速燃燒去魚木寨內所有收編考生的心頭。
緊接著第二批…
第三批、第四批…
一夜之間至第七日清晨時分,魚木寨內陸續有十數批人馬分別叛逃離開。經獨少最終確認,新收編的考生就隻剩下三十二人,其中嶽陽城的考生也有六人在叛軍之列。
這無疑是一個讓人心酸的消息。
可事實本來就是如此,見風使舵,唯利是圖,非親非故的一群人因利益抱團,大難臨頭沒理由讓人跟著你一塊去送死。
這就是事實…
第七日。
承受著事實因果,魚木寨眾將士迎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苦戰,同時也成為了打開格局的最後開端…
魚木寨內。
“尋少,昨夜跑了近百號軟蛋,現在剩下來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麼計策,就趕緊使吧,要不然猛哥我也是真沒轍了呀。”
食指摸上鼻梁骨,夏尋好生尷尬。
“猛哥兒你又這話呢。敵如瀚海,我為孤舟,能怎辦哇?”
“要不咱們由水路撤吧?現在跑,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
無奈搖頭,挑眼北江,望江水滔滔。
夏尋道:“現在撤退,李建成必然窮追不舍。順流而下,百裏無障。江流湍急,雖能保一時安穩,但屆時我們亦無險可守,必十死無生。”
雷猛很為難:“但現在魚木寨是真的守不住了呀。”
“那也得守呀。”
“……”
守,依舊隻是守。
攻,已然成大勢。
與魚木寨截然相反,皇族軍陣後方,氣勢如虹…
“淩雲,今日便是你我約定的期限,可能收取魚木寨了?”
“……”
龍公子沉聲問來,柏淩雲顯得猶豫不決。
思量再三,糾結言道:“可取是可取,但淩雲以為此事還是不能操之過急。行軍打仗,如烹鮮。攻城略地,乃熬高湯。夏尋還未謀動,我軍應該依舊心謹慎微妙呀。”
“哼!還等?”
龍二公子聞言暴怒:“你想等到什麼時候?!我軍有八千悍將在手,方寸萬裏誰是敵手?你畏縮不前數日,盡施迂回戰策,到底安的什麼心!?”
龍二公子的話頗難入耳。
可柏淩雲也不跟他多計較,決然擺手:“二公子實在太過心急。我如此謹慎行事,乃百利無弊。畢竟我軍大勢已成,魚木寨不過彈丸之地,隻要我們穩紮穩打就能將其輕易收入囊中,根本無需冒險。”
“嗬,你那不叫謹慎,叫烏龜!”
“二公子…”
“淩雲,你別了。”
龍公子忽然插話,將此間話題定調:“既然你我約定的期限已至,魚木寨也隻剩苟延殘喘之兵,暗哨回稟多日亦無異常。依我看,事不宜遲,咱們今日便收官吧。”
“……”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隨背水一戰的決心消去,魚木寨全軍盡憊。疲憊不堪的身姿能升騰的氣芒也是有氣無力。外加將士叛逃的陰霾沉沉壓抑,同時促使了敵人更加肆無忌憚。柏淩雲在多方考量之下,終究還是壓製住自己內心對夏尋的忌憚,妥協去了皇族二位公子的要求。
皇族大軍沒再像昨日那般手下留情,在龍公子的一聲令下,八千大軍雄赳赳,氣昂昂,於清晨化作漫山虎狼,撲入魚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