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夏尋略顯幹澀地咧咧嘴。
柏淩雲的辭,其實在他發現柏淩雲伏兵在蠑螈山下時便已心中知曉。所以,他早就不對藏在山裏的馬匹抱有希望了。隻是柏淩雲如今來,還是免不得撩起了夏尋些許火氣。畢竟,那可是他的後手呀。
夏尋兩手安放在膝蓋上,兩眼清淡地看著眼前這位儒生:“你這便很不厚道了。”
“昨夜,你家公子敗北之際,曾答應我三個條件。其中一條就是你們皇族在半月內不得再與我交手。這才事過半日,你便領兵壓境,毀我營寨根基,感情你們這是要食言而肥了?”
“不。”
柏淩雲輕輕擺擺手:“君無戲言,我家公子從不會食言,食言的隻是我而已。我今日領了八百翰林儒生前來,翰林院和問山一般皆乃讀書人的院府,讀的都是聖賢書,雖是子門生但從來都不是皇族的兵馬,也不在大唐官府的管轄範疇,故不存在於你昨夜的條件之內。雖然這個法我也知道很牽強,但牽強就牽強吧,反正我是肯定要耍賴的。”
“你可是翰林首席,難道不怕被人以笑柄?”夏尋苦笑問道。
收回手掌,拂於雙膝,柏淩雲無奈道:“沒轍呀,你對我們的威脅實在太大,如果不能趁你最虛弱的時候施以致命手段,把你根除,我擔心日後會後悔。就像你後悔昨夜沒一口咬死我那般,後悔我現在沒一口把你咬慘。”
“嗬嗬,咬慘?”
夏尋苦笑出聲,隨之話風稍起厲色:“八百人馬就想把我拿下,這般看來你對我的恐懼也不過如此耳。”
“不不不…”
柏淩雲輕搖頭,解釋道:“同輩之中,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謀者,在謀略一道上我以為餘悠然亦不如你。我對你的恐懼就如草原的柴狗遇到雄獅,由心而發的懼怕。而且我也沒要拿下你,我隻是對你施以致命手段而已。我有幾分能耐我自己曉得,讀書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你的對手,無論何種境地,我若與你對局必遭屠殺。所以我不會妄自尊大。”
“……”
柏淩雲的話得極其謙虛,使得夏尋稍稍陷入語塞之境。
夏尋知道,今日之戰已然是無法避免了,因為柏淩雲的話很明白,他根本就不是為了贏戰而來,更確切他也沒想過要贏。他就像群獸搏獅的第一頭獵狗,明知身死也要在獅子的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塊肉,好讓獅子的血腥味散播方圓,將隱藏在暗處的狼群全數召喚出來。
不顧身死,玉石俱焚,此計很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既然知道身後有黃雀,你為何還如此?”
頓了頓,夏尋似乎覺自己得得有些多餘,想想便又補充道:“經昨夜慘敗,李建成手裏可用之兵已不過三千,如若你再於此處損八百,他便隻剩兩千。兩千兵力於國考各方勢力而言,都已然無法構成絕對威脅。難道你不怕李建成連最終的三甲都無法保得住嗎?倘若如此,你這隨軍參謀可就真失職透了。”
“嗬嗬…”
話有威脅,聽得夏尋話中所隱藏的深意,柏淩雲輕笑出聲:“你的想法似乎有些多餘。”
“如何多餘?”夏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