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分道揚鑣(2 / 2)

太上忘情,忘的是太上的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很難想象,一個人需要付出多少,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將自己的七情六欲徹底封鎖在心數十載,而不露絲毫。但不難想象,餘悠然必然經曆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因為,人不可能無情。就像夏尋本以為餘悠然是因太玄經而修至太上無情一般。她若不斷情根,縱使她藏得再深,始終都會有情絲萬縷遺漏,如萬蟻噬心無孔不入,日日夜夜折磨著她的心神。

輾轉反側,昨夜夏尋想了一夜。從創世神話,上古大能,洪荒諸神,再到近代的魔神仙人。他想破了腦袋,最終都沒有從已知的知識裏,搜索到絲毫和餘悠然狀況相關的信息。因為,昨夜穹蒼一片安寧,無風無雷亦無雨。所以,即便此時,夏尋都無法想象寄宿再餘悠然靈魂裏的東西,到底是何方恐怖存在。

他沒問和尚,因為這不能問。

而昨日夏尋要幫餘悠然治病,這事夏尋心裏倒是有譜的。無論於公於私,能幫餘悠然脫離出這片苦海,那都勉強算他分內之事。於公,還一個人情,了一樁心結。於私,鬼謀之謀,謀盡人心。但也隻能謀人心,人無情哪來的心?無心之人,鬼謀怎謀?

或許,夏尋真被餘悠然給欺負得太磕磣了。

他其實打心裏,就想贏。

“禦…”

“停。”

“阿尋,我看就這吧。有樹有水好安歇。”

“嗯,就這裏吧。”

日頭偏西,映殘陽奔馬。

疾箭飛掠,一路至瞿隴。

遙看著十餘裏外的巍巍孤山,人影重重,刀光閃爍。

夏尋一行人相繼勒韁繩下馬,停泊在一處枯木林邊。絮叨兩句,遂默契地分工合作,或砍柴伐木,或捆綁繩索,以青葉為蓬粗木為梁,在附近稍平坦的空地,清除雜草,迅速搭建起二十個的帳篷。

在其餘人忙活的同時,夏尋則領著墨閑禦馬朝著瞿隴山行去了…

“糖!”

“夏尋領墨閑前來拜山了。”

“就兩人?”

“對,就兩人!”

“沒看錯?”

瞿隴山腰。

一位肌肉紮實的猛漢大跨步跑入聚義廳,隨即報來山下消息。

其餘人聞言皆一副難以自信的模樣。夏尋來了,卻隻帶著墨閑,這膽子也太大些了。

猛漢應聲再道:“千真萬確!孫悟空、雷猛、武藤這些人全都在十裏外的林子裏紮營。就夏尋和墨閑兩人禦馬前來,看模樣應該是來拜山的。我們打還不打?”

“……”

唐糖輕挑睫毛,神色有些許古怪。

她一時也沒太多的想法,站起身來不言不語走出聚義廳。眾頭目見狀,皆隨後跟去。一行數十人從聚義廳一路走到山腰的山崖邊上,臨崖而望。但見瞿隴山下數裏外,真有兩旁駿馬帶著一道細細塵土正在靠近。一襲青衫飄逸,一襲黑衣冷峻,是那麼的紮眼。

“膽子可真大。”

看過好一陣子,唐糖像有所決定,瞟眼看向前來傳話的猛漢,平聲道:“傳令各部,伺機而動。他若不動手便容他上山來。”

“羅地網撤麼?”

“不撤,若連羅地網都破不了,他沒資格拜我這山頭。”

“好。”

猛漢點頭應聲,轉身沿道下山…

瞿隴山下。

馬兒歡歡跑,歡快的馬蹄聲在開闊的平原悠悠傳開。

青衫攜黑衣伴風飛舞,遙望山巒人如螞蟻布滿瞿隴各道各崖。各色各樣的目光裏,是不清道不明的茫然與欽佩。

世上總有那麼些人,生來就注定成為傳奇。無論他做什麼事情,遇到何等挫折苦難,命運都從不吝嗇地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夏尋,就是這麼個人。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的名字其實就已經是他們這代人的傳奇。無論他去到哪裏,無論敵人還是朋友,所有人都會對他踏出的每一步充滿各種期待。

此時,便是如此…

“禦…”

和風稍暖,撥弄荒草萋萋。

餘陽成血,映照人馬影長。

夏尋、墨閑至瞿隴山口,勒馬下地。

拍拍長途跋涉而皺褶的衣服,稍稍打眼掃看去漫山俯視而來的目光,再仔細審視去空無一人的山道,及道間各處隱秘的草叢、低窪、石塊。這些地方都看似平常,倘若常人過路必然都不會有所留意,但再微的痕跡依舊瞞不過夏尋的神識。

夏尋頗有深意地掀起一抹古怪的微笑,沒多話,隨意揮起長袖…

“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