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尷尬笑一笑:“要能抓著錘,我倒樂意。他就二十號人,我們大夥每人吐沫口水都能把他給淹咯。問題是,我怕就怕抓不住他呀。”
“對呀。”
右手邊的素袍女子補充道:“夏尋帶來二十人馬個個好手,配合默契,身輕如燕,他們若打遊擊戰法,我們可不好追喲。”
“不用追。”
談入正題,唐糖當即就把惱火拋開一邊,搖搖道:“他們目的是要奪糧,隻要我們把目光放在糧草上,死死盯著,他們就跑不掉。”
女子聞言,會意點點頭:“也對,他們跑不掉。”
對桌的獨眼男子,放聲來:“那就好辦了,他想奪糧,咱們就安排三千精銳堵在西倉,糧車一到我們趕緊把糧草運回瞿隴。夏尋若敢來搶,我們就把他往死裏錘,這下子他總玩不起陰謀詭計了吧?”
“這方法不妥。”唐糖依舊搖搖頭。
“如何不妥?”獨眼男子問。
話語聊開,唐糖看眼話男子,正色道:“西倉糧道,供應的是方寸西考場諸方勢力的夥食。我們之前拿糧也僅派數百人前往,取其大半留其半。這回如若屯重兵堵道,必然會引起諸方警戒。屆時夏尋隻需略施計,便能策動諸方勢力,聯手起來討伐瞿隴。如此一來,我們便得不償失了。”
“恩,這有道理。”
“難怪夏尋要明目張膽告訴我奪糧之策,原來有這般打算…”
眾人聞言皆默默點頭。
唐川問道:“若不屯以重兵,那我們該如何布局方為妥當?”
“……”
唐糖把明亮的眼眸子緩緩合上,沉沉思去。
眾人見狀,便知道她是在思考對策了,故也沒人再出言打攪。
時間如水,由指尖流逝…
餘陽漸漸沉落,紅日隻剩一縷紅邊渲染在遠處的山巒間。孤山裏,陸續燒起縷縷炊煙,淡淡的飯香隨著漸冷的晚風吹如廳堂。夜了,唐川從角落的木桌裏拿出蠟燭,分別點燃在聚義廳的四角。漆黑的人影悠悠晃晃,寂靜的氣氛雖在苦惱著禦敵的對策,但卻生不起多少大敵當前的緊迫。
思量足足半時辰,唐糖再次緩緩睜開眼皮,道出八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哦?”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此話怎講?”
眾人不解八字深意。
唐糖又思量去片刻言辭,再解釋道:“夏尋奪糧,意在斷我供給,以消帶打,借群狼之力伏虎。此策高明,浪費可惜。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將計就計,將此策還之於其身。
三日後西倉的糧草,我放手讓他去取。
你們幫我暗中放出風聲,就夏尋攜徽山之兵,埋伏西倉,要劫悉數糧草,使他成為眾矢之的。厚利之下,諸方勢力群起而攻,如果他夏尋還能力挽狂瀾奪得糧草,必然會運回營陣之中,屆時我們再搶不遲。如果他不能奪得糧草,那我們便在道上把瞿隴的份額逐一拿回,亦無所謂。如此一來,他也有計難施。無計可施之謀者,我隨手便能將他再次打趴在地。到時候,我看他還如何張狂。”
“好!”
“妙哉。”
唐糖話罷,場間眾人皆兩眼盛起精光,忍不住讚賞一字。
唐川則更深思一層,謹慎問道:“此策雖好,能不廢吹灰之力便能拿得糧草。可是,夏尋此人奇詭。若在奪得糧草後,放一把大火將糧草燒盡,我們可就真斷糧了。而夏尋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這般會不會太危險?”
“他不敢。”
唐糖果決否定了唐川的猜想:“夏尋圖的是瞿隴,他若將糧草燒盡,縱使得了瞿隴也無法將人喂飽,隻能棄山離去。如此得不償失的做法,他斷然不會取。我們唯一需要提防的,是他在糧草中下藥。半月前他在蠑舔時便采集了不少藥材,雖然後來被譴金雷所焚毀殆盡,但在徽山期間他極有可能已重新采集。所以,待我們奪得糧草後,務必心謹慎。先用銀針試毒,再命十名修為高深的強者複試,皆無異常後方可食用。”
“若試到有毒怎辦?”
“全數清洗,再次試毒,直至處理幹淨為止。”
唐川想了想再問道:“夏尋手裏貌似沒有用毒高人嗬?”
唐糖搖搖頭:“沒有。即便有也不怕,五毒的解毒配方我都記在心裏。隻要是毒,無論多厲害我都有化解的法子。我們隻需心謹慎方可。”
“……”
唐糖得細致且在理,唐川再沒想到別的遺漏,便稍稍點頭…
夜,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