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悠然急遁(1 / 2)

“莎…”

狂風吹亂白發伴白袍飛揚。

三千青絲糾纏死白化成灰。

餘悠然沉默許久,她早已意識到自己中了夏尋的圈套。

可這個圈套夏尋設置得實在玄妙且高明,餘悠然無法自拔。

又或者,她就好象一位重病的患者,被家人捆綁到大夫的麵前,接受救治。

她想反抗,卻無力反抗…

夏尋的不錯。

餘悠然確實有病,是心病。

情之一字就是她生來即被蒼詛咒的心魔。

曾幾何時,她也獨自嚐試過去打破這個魔咒,可縷縷失敗與故友喪命的慘痛教訓,卻早已讓她放棄了自我掙紮。布置何時起,她不敢再有情,再動情。她關上了自己的心門,不允許任何人走入,將自己禁錮在寒冷的冰雪裏,用冰冷麻木自己的情緒。

動則怒,萬物灰飛,就好比如今現狀。

她之所以迷茫,是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眼下的困局。

對於嶽陽時念殺千人而無波瀾的她,此刻夏尋二字忽然變得無比沉重。或許是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將夏尋當成朋友,可她始終不願意承認吧。現在夏尋極其野蠻地將簾紗撕爛,迫使她不得不麵對這個事實,可她實在手足無措。蒼暴怒,皆因她心中情生而起。若斬情根,夏尋必死。不斬情根,罰雷落,夏尋亦死。

無論她如何取決,這結果似乎都是同樣。

除非,將事情止於未然…

“你在我心裏種的是什麼情?”餘悠然問。

夏尋搖搖頭:“這個問題,你恐怕問錯人了。”

“我該問誰?”

“問你自己。”

“莫名其妙。”

“那就對了。”

夏尋道:“溫情如酒,亦如風。虛無縹緲,唯心感應。我的情商不見得比你高多少。是什麼情還得你自己去感受。有可能是恩情,也有可能是友情,又或許是知己交情。總而言之,你心中有情,便大道行,病就能治了。”

“隻是報恩?”餘悠然問道。

“當然不是。”夏尋絲毫不掩飾,語氣漸沉道:“我曾過,要你到嶽陽為七星院的師兄守陵三年。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不論你做何感想,我到就要做到。”

夏尋坦蕩,有此話道,餘悠然已經完全明白夏尋行謀的最終目的。

雖然,這裏頭不見得有多少惡意,但至少是針對餘悠然來的。

“這關係到純陽的尊嚴。”

“做錯事情就得認,尊嚴也得放下。”

“你知道我不可能放得下。”

“我知道你放不下。”

“所以,你要敗我。”

“沒錯。”

夏尋握著餘悠然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地逐字道:“鬼謀之謀,謀的是人心。我之所以連番在你手裏吃癟,不是你太玄經修得好能算盡機,而是你無心無情,我無從下手。而今,我送你一棵情草深種,你有了情,就有了心,我的謀略便能有用武之地。從今往後,我便有了與你叫囂的資本。將你擒至嶽陽,於七星陵守墓三年,這便不是虛話。”

“轟轟!”

“咚咚…”

“靠!”

“阿尋,你趕緊完事!快塌啦!”

“衝…”

滾滾雷,愈發勢不可擋。

漫人影晃動飛掠,雷鳴閃電交錯激綻。不斷有人縱身躍起,也不斷有人就被雷柱轟炸落地,皮開肉綻。漆黑雷雲中的王者雷罰也在聚集無盡威能後,形成了一團幾乎實質的金雲,像蜘蛛般伸展開無數觸手,蠕動著蔓延而下。

白繡臉頰緊繃,五指深陷懷中白豬肚皮,似隨時準備著將它仍上蒼穹。唐糖神色慌急,迎著狂風頻繁疾掠在雷瀑之下,迅速布置去機關。瞿隴山下,花海後方,雙方將士皆把戰魂圍抱一團,綻放出熊熊烈焰,並逐步靠近譴雷瀑所在。夏侯被雷暴擊落在地,揮手就將破碎的道袍撕下,翻身躍起,暴喝一聲去提醒夏尋形勢之危急,然後迎著雷瀑綻氣芒漫身,再次暴踏而去…

其實,形勢危急,夏尋又何曾看不出來?

月前一道譴金雷,便在彈指間叫蠑螈十裏灰飛煙滅。而今穹頂醞釀著的雷雲遠勝那夜數倍不止,倘若金雷落下,那瞿隴百裏恐怕便得寸草不存。